眸子半眯起来,好在林今絮先前就着人烧了水。如今的温度稍稍有些高,却熏得人舒适得很。
林今絮便站在一旁,轻柔地替裴知宴顺着发。
裴知宴没有开口,她便没有过多过问。
他面上的倦色也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等到再度睁开眼时,水温都稍稍有些凉了。
林今絮似是察觉到了,轻声开口问道:“可是水凉了?我叫人送来热水。”
裴知宴摆了摆手,终于开口。
“不着急。”
他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疲倦极了的样子。
裴知宴双手搭在浴桶的两边,林今絮都不敢往前瞧。只带着一张红脸在他身后站着。
她心疼裴知宴,只想多陪着他。
裴知宴伸出手来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轻声同她解释:“今日,寻到了赵太保的尸首。”
林今絮一愣,却没有说话。
裴知宴继续道:“腰腹处被捅了两刀,最后溺水而亡的。”
林今絮听着这句话,心里不由闷闷的。
她一下便想到了许慈晖,张了张嘴:“可知晓是谁人做的了?”
裴知宴摇了摇头:“估计是有人在背后相助,从车夫,到小厮。当日里侍奉过赵太保的所有人,都被杀害了。”
林今絮只感觉有一只大手攥紧了她的内心:“可,可是…”
也不能这般让赵太保枉死啊!
“父皇大怒,堂堂从一品的太保,在京城之中,竟然轻而易举被人杀害。着令禁卫军多加巡视,孤这几日可能不能陪你和赳赳用膳了。”
裴知宴转身看向林今絮,握着她的手。
他的手带了水,稍微有些凉,林今絮抿着唇,却反握住裴知宴的手。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赵太保这事,若是许慈晖做的,那必定有人在身后相助于他。至于是谁…”
林今絮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晓。但是…”
她抬头对上裴知宴的眼睛,同他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我估摸着,他科考不成,是生了尚公主的心。”
裴知宴听了林今絮这一番话,冷哼了一声。
“尚公主?就凭他?”
裴知宴眼里闪过一丝蔑视:“放心,孤会让他,后悔今日的举动。”
只是…裴知宴低下头来深思。
尚公主?许慈晖为何会生了这般的想法。
且不说他一个元妻去世,没什么身份的侯府世子。
便是裴知宴从林今絮这里对许慈晖的了解。他刚愎自用,不愿屈居人下,更是好男风。
就算是整个京城的男人都死绝了,裴知宴也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的皇妹嫁给这种货色。
裴知宴越想越气,站起身来,随意擦了一下身子便将衣裳套上。
他身上都四散着水汽,可裴知宴面上的神情并没有多么的好看。
他拉着林今絮的手,坐在正殿的椅上。
裴知宴看向林今絮,他目光灼灼,无论说出什么话来,都能叫人相信。
“放心,无论是许慈晖,还是那些泼给你的脏水。给孤一个月,不,半个月的时间,一定能让他们消失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