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一桩接一桩对林今絮的欺负,叫裴知宴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最高峰。
他一下站起身来,便是连压在桌上的纸镇,都随之颤抖了一下。
裴知宴面色铁青,就要往外走。
暗卫一下便拦住了裴知宴:“殿下稍慢,臣觉得,这东西似乎与往日不同。”
裴知宴脚步一顿,侧过头来看他,薄唇紧抿,他声音中明显的不信:“不同?”
暗卫颔首,将手中的东西再度递前一些给裴知宴瞧:“臣只是略通医术,却是不精湛,殿下不若唤太医来瞧瞧?”
裴知宴站在原地,并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他伸出手来,将暗卫手中的东西拿过。裴知宴没有立即吩咐叫太医过来,只是交代暗卫:“仔细一些,回去吧。”
暗卫颔首:“臣告退。”
只一息之间,屋子里除去裴知宴,便没有第二个身影了,只有一旁的窗户,似乎被夏风刮过,碰撞出不小的声音。
裴知宴低下头来,看着手中的东西。
自从李氏怀孕之后,他便知晓了,自己这个向来端庄淑雅的太子妃,竟然妄图把控整个东宫的子嗣。
裴知宴是男人,更是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若不是因为太子妃是他的表妹,这些年来打理东宫有功,他早就将这太子妃的位置给夺去了。
他不爱进东宫之中,东宫的女人,更是三两个月都难得见他一面。
裴知宴以为自己只是不爱男女那档子事。
但遇见了林今絮之后。
裴知宴垂下头来,眼底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他想与林今絮有个孩子,就正如当初在湖州府时,林今絮泪眼汪汪,看向他时候说的,一个父母一同期待的孩子。
裴知宴再度抬头时候,眼底只剩下一阵冰冷。
他开口:“来人,唤陈太医来。”
陈太医一把年纪了,往日里东宫能请得动他的主子少,太子又是个铁打的身子,便是刮风淋雨都从未见过生病。
可短短三日之内,这便是他第二回来东宫了。
陈太医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子,看向身边的小太监:“你可知晓,太子此次唤我来,是为了何事吗?”
小太监不过是主管太监随意指的,在太子跟前,自然是算不得什么看中的,如今便只能摇摇头:“这,奴才也不知晓,陈大人进去便知道了。”
陈太医拎着重重的药箱,抬起头来。
他又垂下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殿下,微臣来了。”
裴知宴的话自里边传了出来:“进。”
陈太医推门而入,书房之中是浓重的墨香。
裴知宴站在窗户前,不知道在眺望什么。
陈太医先是按照惯例同裴知宴请了个安,不出意外,他还没蹲下身来,便已经被裴知宴叫了免礼。
陈太医自认为对于这个矜贵万分的太子甚是了解,可他却也没有见过裴知宴如今的样子。
拧紧着眉,面上似是关心,却又是欲言又止。
裴知宴将桌子上的东西往陈太医那儿推了:“你且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陈太医这才发现,裴知宴身侧的小桌子上,有一个被帕子包裹着的似是药丸类的东西。
陈太医先是一惊,以为是什么腌臜之物,后宅隐密,被裴知宴发觉了。
可等他拿起来后,捏碎凑近鼻子处闻了闻。
他的眉间顿时伸展开了:“殿下且放心,这不过是女子滋补的药丸罢了。”
“滋补药丸?”裴知宴似乎是很诧异于他这个答案。
陈太医见裴知宴的样子像是不信,他重重点了头,斩钉截铁:“殿下,臣为医三十余年,这对女子的滋补药丸,自然是轻而易举都能认清的。这药丸,便是备孕的妇人常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