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从文只觉得,他这一顿饭吃得太过不是滋味了。
也不知道裴知宴同林今絮说了些什么,原本怒气都挂在脸上的美人儿,周身的冷气如同一夜入春似的,瞬间消失殆尽。
他就眼睁睁看着,裴知宴伸手给林今絮夹菜,门前的小碗都已经堆成小山了。
贺从文咬了咬牙。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顿饭是他请客吗?
哪有如此对待东道主的!
于是,贺从文气势汹汹,给裴知宴斟了一盏酒。
又是酒,还是贺从文斟的酒。
上回是裴知宴太久没与林今絮亲近了,借了个由头来欺负她。
可太子殿下又怎么能容忍别人骑在他头上两回。
裴知宴捏着杯盏,看向贺从文时,眼底的笑迅速褪去,一言不发看着他。
贺从文原本心里还存着气焰,可如今被裴知宴这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一盯,连手上的动作都停滞住了。
他有些发怵。
窗外的乌鸦晦气的叫唤着,屋里的贺从文只觉得左眼皮跳得很。
贺从文咽下一口唾沫,尽量回避裴知宴的目光。他讪讪一笑:“池兄怎么了?可是这饭菜不太合胃口?”
裴知宴摇了摇头,却是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栽过第一回了,倒也没必要第二回。”
贺从文的汗一下就从额间滴落,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他颇为惊恐地看着面前的裴知宴。
难不成,他上次知晓,那酒里的东西是他下的?
贺从文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明明那个药药效并不强烈,事后就算诊脉也诊不出来的。
贺从文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这,池兄指的是...?”
裴知宴低下头来笑了一下,没有回应贺从文的话。
整个包间之中,最欢快的还属林今絮。
等林今絮挑挑拣拣,将自己碗中的菜吃完大半之后,她才恍然间抬头,看向面带假笑的裴知宴,与赔着笑的贺从文。
她眨巴了一下眼:“你们怎么不都不吃?”
林今絮这话一落,两双眼睛就向她投来。
林今絮一愣,慢慢将头垂了下来。
她就不该多嘴。
这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等众人从酒楼出来后,贺从文才压下了方才的紧张感,再度以东道主的姿态招呼人:“今日实在是不尽兴,下回再与池兄...和嫂夫人一块聚聚。”
贺从文说着嫂夫人三字的时候,目光落在了林今絮的身上,意味有些不明。
裴知宴低垂着眸,闪过几丝的深意。
林今絮侧头看向裴知宴,却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裴知宴再度抬头时,神色已经掩盖得一干二净了。
他得体一笑:\"自是恭候。\"
等到二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时,裴知宴就将目光投在了林今絮的身上。
这家酒馆饭菜自是有滋有味,林今絮已经许久没吃过如此美味的湖州菜了,自是有些吃撑了在。
她神色倦懒,依靠在车板上,白里透粉的小脸对着车窗,遥看外边的景,而左手搭在小腹上,时不时得还往下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