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在家一向受宠的林小姐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惊讶又委屈地看着满头大汗的林县令。
林县令简直要气死了,恨不得自己没生过这个坑爹的,他爬起来就是一巴掌,开口的声音里除了愤怒就是恐惧:“还不跪下道歉,我平日在家是怎么教你的!”
挨了一巴掌,林小姐的理智回来了些,听见她爹的呵斥,不由得想起她爹平时是怎么教她的。
“乖女啊,你记住,我们平时做事情一定要把人家的背景给查清楚了,只有能招惹的人我们才招惹。你瞧上回打伤的那丫头,就是能招惹的,只要你别太出格把人打死了就不会有事。”
她爹当时一边摸着她的脑袋一边慢慢开口。
她当时年纪还不大,好奇地问:“爹爹,那要是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了呢?”
“那就该低头低头,该认错认错,一时低头算不了什么。”
该低头低头,该认错认错。
林小姐虽不知这商贾之家有什么招惹不了的,但看她爹这样,还是迅速行礼赔罪:“王公子,是小女莽撞了,小女在这儿给公子赔礼道歉了……”
林小姐自觉自己已然按照她爹的指示做了,便微微抬头去看王珹的反应。
王珹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他完全无视了这一场闹剧,只看着和林县令一起来的人,行了礼才问道:“公子怎么出京了,还独自来此?”
因着有外人,王珹并未叫破来人的身份。
季平看完戏也满足了,挥手让林县令退下,才上前笑道:“师父这话说的,可是不欢迎我来,师父可真狠心,自己带着姑姑一走就是五年,不回去看我就算了,如今我都自己找来了,也不见叫我进门……”
王珹好笑地看着已经长大的青年,做了个请的手势,吩咐了圆圆去知会流云一声后,才回答道:“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你姑姑不是每到一处就给你写信嘛?”
“在师父面前,我就是孩子……”
两人边往屋内走边闲聊着,这些年虽然没见面,但一路都有通信。
王珹写得少,只是报一声平安,偶尔季平在朝中为难时回答一些问题。但流云写得多,她是真把季平当弟弟照顾的,路上见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事无巨细地跟季平分享。
“阿……,见过陛下。”流云得了通报,心里有了猜测,但见到季平还是很惊喜,反应过来行了礼后才上前围着季平叽叽喳喳。
“你怎么出宫了,那些臣子能答应?”
“这几年不见,长高了,也俊俏了不少……”
“朝堂上没什么事吧,上回那件事,处理好了没……”
“你说你,要来也不提前传个信,半月前还给我来信呢,愣是提都不提……”
…………
季平也不计较流云的失礼,他耐心地一句句回答着这些琐碎的问题,眉眼间是显而易见的放松。
自他登基,就再没人用这种亲近的态度关心他了,所以他很是珍惜这份少见的寻常。
三人坐在一起用晚食,聊了些彼此的近况,流云讲旅行路上的际遇,季平吐槽朝廷中固执己见的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