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你这是把人往死里打。”
容心弯腰扶起那杂役弟子，只见他一直弓着背，对着方成明连连道歉：
“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两日未合眼，一时不注意才打了盹儿，您大人有大量，别与我计较……”
他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迹，卑躬屈膝地说着，明明瞧着是个青年人，却是半分朝气都没有，像是被磋磨掉了锐气，浑身透着疲惫。
“我这丹炉里可是剩的最后一份药材，现在因为你废了，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行了？！”
方成明越想越气，又是朝着杂役弟子一脚踹去方才觉得解气。
那杂役弟子偌大的个头就这么生生挺着，也不出声。
“就你还想在丹房学习，滚出去！这个月都给我去药园拔草，老实些，不然我到管事那儿告你一状，罚你去青纱岛挖矿！”
“滚！”
那杂役弟子听此，低着头，拳头不自觉攥紧，又缓缓松开，像个奴仆一般，道了声“是”，捂着身上的伤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容心蹙着眉，又听见青纱岛几字，不由问道：“青纱岛有矿？”
方成明上下扫了她一眼，瞧着她有些面生，揣起手冷哼道：“新来的？”
“哼，藏海门家大业大，座下自然有矿藏。青纱岛有一处天然灵矿，在宗门内犯了大错的弟子就会被送去挖矿，永不得回来。”
她点点头，又不解道：“药园没拔草也算大错？”
方成明有些好笑地看她，眼中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
“当然不算。但他们是杂役弟子，谁在意他们？青纱岛的矿业常年缺人，管事们巴不得多送些弟子过去挖矿。”
“反正宗门又不缺杂役弟子，养在山里也是浪费，倒不如多送些过去，为宗门贡献……哎哟！”
他话没说完，当即吃了一记拳头，鼻梁处传来剧痛，温热的血液徐徐从鼻孔流出来。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容心：“你做什么！”
“抱歉，你看起来实在是太欠打了，没忍住。”
容心礼貌地道了个歉。
方成明：……你有病吧！
“你一个内门弟子，拿着顶好的修炼资源，现在在这儿装什么好人？”
他气急败坏怒吼道，
“那些资源还不是压榨这些杂役弟子不停劳作换来的，全宗上下都是如此，你倒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起来了？”
容心歪歪头，勾了勾唇角，微笑问道：“我今儿就是想假慈悲，怎么，你也要送我去药园拔草吗？”
“你！”
方成明憋得一口气上不来，脸色涨红。
宗门里，亲传压所有弟子，内门又压外门，外门又压杂役……
他一个外门弟子，自然不敢对容心这个内门弟子说什么，只好打碎牙，和血往肚子里吞：
“不敢……不过，听说宗门今年招新，收了一个疑似通天榜上的人作内门弟子，难不成就是师姐你？”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些打量之意。
容心挑眉，没有否认，转头提步离开。
只有犯了大错才会被送去青纱岛，她得多看两遍弟子守则，看看能不能犯点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