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夏早晨的风,微凉里带着灼热,坐在牛车上的众人看着依依话别的俩人,都瞪大了眼珠子。
这是要整一出十八相送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黄鹤,要一去不复返呢!
明目张胆的京市知青,倒是比以前那些知青要…大方得多!
上到牛车的莫雨桐在廖清云揶揄的眼神里,从包里抽出两分钱,递给了杨大山。
赶着牛车的杨大山把钱装进小布兜,笑着挥了挥牛鞭。
见杨大山径直往公社去,牛车上有人不干了,嘟嘟囔囔的埋怨:“这不是耽误大家的事吗?”
“五个人都只坐单面,肯定要送到公社。”杨大山看了那人一眼,耐着性子解释道。
除了田小梅,其他四人可都是给的两分车钱,杨大山当然愿意做个顺水人情,多拐一段路。
田小梅也在?说实话处在兴奋中的莫雨桐,当真没看到被两个大娘夹在中间,一直在小鸡啄米打着瞌睡的田小梅。
这…昨晚在梦里偷了牛?怎么一副精神不振的萎靡样,连马新国都不能让她亢奋了。
“……”那人一听,立刻不说话了,只一路上哼哼着发泄她的不满。
牛车晃晃悠悠朝公社去,红苕地里闫明礼一行人继续翻着红苕藤。
只是今天这地里多了杨峰和二赖子。
俩人都不是喜欢做工活的,二赖子是懒惯了,杨峰则是只每年秋收回来凑数。
要不是怕人说闲话,他连秋收都不想回来。
割稻子,挖红苕,种土豆,哪有钱票香?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也来上工,这锄头你还扛得动吗?”杨峰吸了吸鼻子,没有昨晚那股子酸爽味,他还能跟他唠两句。
“我这不是想来跟闫老大搞好关系吗?”二赖子突然朝回眸看过来的闫明礼,咧嘴露出一口黄黄的牙齿。
“你确定?”杨峰愕然,只听过攀高枝的,没听过攀歪脖子树的。
闫明礼也觉得不可思议,前天晚上他用三舅娘的事做了敲门砖,今天莫不是真想和他把关系处好?
他脑袋怕不是被门给夹了吧!自己可是五类分子,虽然他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好歹身份那一栏上填的是贫下中农。
“你不懂,少插嘴!”二赖子没好气的瞪了杨峰一眼。
见闫明礼挥着锄头飞快勾着藤翻得利索,很快甩开他们老大一截,赶紧铆足劲追上去。
杨峰一看平时被生产队当作偷懒典型的二赖子竟然比自己还勤快,哪里还敢躲懒,锄头舞得那叫一个快。
看得不远处的二婶子一脸欣慰,小儿子就该跟着小礼这样的好孩子多学学,瞧人家这红苕藤翻得,那当真是又快又准!
“闫老大,要不你先歇会,我来帮你。”二赖子无比狗腿,那口常年吸烟的大黄牙,在烈日里闪着刺眼的光。
“不用。”闫明礼拒绝得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