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清风……你脉象紊乱,可是那明月对你下手了?”细柳的声音从清风左手腕上的发丝传入其脑海,“使劲儿想想在谷中的那两年,那段记忆里没有明月……”
“好你个细柳,背地下刀的婊子,煽风点火的娼妓,竟然埋了这么一手!”
“你囚禁我那么久,若不报复你,我怎能痛快?”细柳道,“不过你这女人也着实厉害,我把不全的法术给你,你却能悟出这夺舍之法。”
“看来你这两年是没吃够‘血刀’的苦,待我将这身体完全占据,先把你剁个稀碎。”
“只怕你没机会,”细柳道,“清风……清风……快点醒来!”
清风能够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但身体却是不受控制,仿佛自己的精神独立于肉体之外。倏然,他手腕上的发丝缠紧,直接将他的皮肉割破,同时那两年练刀的记忆变得清晰。
“你这妓女,为了这个小子竟然甘冒痴傻的风险?”
明月仰起的头低下,翻起的白眼露出眼仁,却见一道红影在眼前放大,同时身体里灌进一股暖流。她一时恍惚,回神时只见那红影如刀光般一闪而过,紧接着眼中的一切开始颠倒摇晃,然后便是什么也看不见。
“嗵”的一声闷响,明月的脑袋滚到地上,脖子里“呲呲”地喷出一道血柱,血柱又雨点似的打在清风身上。
“啪!”无头的尸体趴在清风胸膛,脖子里又涌出一摊血糊了他满脸。
清风许久都没有动,脑中尽是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他慢慢适应过来,将身上的尸体推到一旁,眼神复杂,不知是喜是悲。
他下了床,把明月的脑袋捧到自己面前,脸对脸仔细看着。
这是他的师父,养他长大,传他法术。这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两人有过一次完整的媾合,只是他在结束的一瞬间砍了她的头。
“师父,”清风对着人头呢喃,“你从始至终都没打算让我活着吗?”
他忽然觉得失望,本以为自己真如明月口中那般,和其他的弟子不一样,她的心里是有自己的。到头来却都是一样,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只不过自己这步棋更重要一些罢了。
虽然他自己说的那些爱她的话也有虚假的成分,一是情绪烘托,二是委屈求全,到不了爱的程度,但喜欢却是有的;他本以为这次做戏至少能让两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和谐相处,却没想到第一出戏还没唱完便散了场,好在活下来的是自己。
清风将明月的头拿到床上,又把她的尸体摆正,然后把头安在了脖子上。
道侣虽是一场骗局,师徒却是实打实的,他该给她一个体面,让她入土为安。
明月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清风忽地流下泪。
父亲被肢解,母亲被奸杀,报仇失败,新的希望又破灭……明月这一生过于悲惨,虽然活了千年万年,却只需“报仇”二字便可将这漫长岁月总结。
“师父,若真有来世,徒儿愿你不再受这些苦。”
说罢,他弯腰俯身,想要最后亲一下明月的嘴。
“徒儿,你要对为师的尸体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起,清风的身体顿时僵住,鸡皮疙瘩成片起来,心脏“怦怦怦怦”几欲跳出身体。同时,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也都开始慢慢消失。
“好你个狗徒弟,一次不够,竟还想对为师的尸身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