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鹿瑶听着聒噪的蝉鸣,跳到一旁的田里,掐了一根芋头的叶子顶到了头顶上,心里骂骂咧咧地往大队部走。
她要赶紧花掉难得从章玉珍同志手里漏出来的钱钱,反正不花掉也要被她要回去的。
鹿瑶顶着芋头叶子在大队部的小卖部买了一根雪糕,这次特意没选绿色的。
吃完雪糕又顶着已经蔫巴了的叶子往回走,她没有去奶奶家,这个点估计奶奶还在午睡。
鹿瑶去了自家后面河滩子上的树林里躲太阳。村后头的河滩子有许多坟包,以前被铲除了,现在又被重新堆包回来了。
东一个坟包,西一个坟头的,种不了大面积的农作物,大家就都拿来种些小菜或者种树。
自古以来,城里富户喜欢从小给家里孩子囤金银作嫁妆,乡下人就只能用一些不花钱的方法给自己的孩子囤东西了。
鹿瑶来的这片树林子就是属于他们鹿家的。
鹿爸说这些树都是他种的,就等着以后她们结婚成家时砍了做家具当嫁妆。
林子里很干净,一些枯枝落叶的都被章玉珍同志收拾回家当柴火烧了。
大姐是嫁到的城里,城里的房子普遍都不大,卜家也不缺什么家具,所以当时鹿爸只砍了两棵大的水杉树,打了一个超大的衣柜作为大姐的嫁妆送去的卜家。
鹿瑶在树林里划拉着地盘。
这几棵大的是二姐的,那一片是她的,剩下的就是便宜弟弟的。
虽然剩下的树小了点,但便宜弟弟也还小,还能再长几年呢,不着急。
鹿瑶在密密匝匝的绿荫底下吹着偶有的暖风,竟然也能睡着了。全然不管林子外面不远处就是高高低低的坟头。
一觉睡到手背被蚂蚁咬了好几口才悠悠转醒,晃荡着松散的辫子回家时,鹿家已经没有人了。
那个朱红礼应该已经走了。
鹿瑶抓住了躲在灶屋里偷吃东西的便宜弟弟,一问才知道,大姐带着朱红礼和媒人已经走了,章玉珍同志抓紧时间带着二姐又赶去砖厂补下午的工作。
真是一点也不浪费能赚钱的机会。
全然不管难得休息在家的二姐刚刚才结束了自己的一次相亲,就将人带去了砖厂。
章玉珍同志打得一手好牌,我陪你相看人家,你陪我补回我落下的工作量!
哎,幸好她下午跑得快。
鹿瑶按了按自己腿上快要好的伤疤,暗暗想着要尽快去城里上班,不然章玉珍对待她这么一个整日待在家不干活的闲人,会越来越不顺眼,越来越不留情面。
趁着章玉珍同志不在家,鹿瑶大胆地拧开了电风扇,自己就坐在风扇的面前,使劲地吹。
难道她二姐真的就要嫁给朱红礼了么。那她要不要使点什么小手段来搅黄这桩她不看好的婚姻呢?
令她没想到的是,傍晚时分,郁淮年来了。
那时,鹿瑶正处于刚关了风扇,不适冒汗的时候,郁淮年的自行车就嘎吱一声急刹停在了鹿家的大门前。
“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