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秘书不知道自己老板怎么突然吼这么一嗓子，但是出于本能的服从让他没有一秒犹豫的将刹车踩到底。等他反应过来时车子堪堪停稳，而他们与前车的距离不足十公分。
“吓......吓死我了！”江秘书擦了擦额间虚汗，咽着口水说话结结巴巴断断续续。
许凡原本紧握副驾驶座椅的手微微一用力，让惯性的力量把自己推回到了后座靠椅上，原本紧绷的肌肉也渐渐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浊气说道：“认真开车，其他的事情等会再说吧。”
江秘书这次连后视镜都不敢看了，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车况一刻也不松懈，只有嘴里连连的保证声让许凡知道他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嘱咐。
许凡不再说话，转头看向车窗外。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不知何时起已经转了阴，明媚的太阳早已不见了踪影，大片大片的乌云快速的移动着，感觉一场暴雨随时都会从空中倾泻而下。
许凡习惯性的低头查看手机，顾依依还是没有给他任何回复。
原来等不到回应的滋味是这般的煎熬啊......
许凡只觉内心一阵苦涩，回想起此前几次没有及时回应顾依依的微信，当时的她该有多难过......
现在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
车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有汽车的轰鸣声有规律的响着，这声音像极了单调的催眠白噪音，让原本身心俱疲的许凡全身发软。他吃力的想打起精神，但是沉重的眼皮还是拉耷了下来，他的呼吸变得均匀而深沉。
“老板，你刚才说的一对——”
江秘书将车开离了那段拥堵的车道后想继续此前没有说完的话题，但是他说到一半就从后视镜中看到老板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所以他突兀的停住了要说下去的话，生怕将疲惫的老板吵醒。
江秘书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将原本开的飞快的车速缓慢均匀的降了一些下来，尽量给老板创造一个在这个环境下最舒适的状态。
早上在别墅门口看到老板第一眼的时候，江秘书都惊了。原本一直都是精力旺盛气势压人的老板，身上居然透着浓浓的疲态。眼下深深的青紫色是他从来没有在老板身上看到过的，即便是为了争取项目几天几夜熬着不睡觉，老板也总是打扮得体神采奕奕的样子，哪像现在这样？
江秘书一边想着，一边往后视镜上瞟去。
身后的人此时身体微微倾斜着，头随意的靠在车窗和座椅的空隙之间，双眉紧紧皱着像有什么心事困扰着他，带着化不开的浓重哀愁。而没有血色的嘴唇让原本已经很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老板此时的衣服上带着明显的褶皱与往日的一丝不苟形成着鲜明的对比，而他的手无力地搭在腿上，手指微微弯曲，仿佛在试图抓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这一个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啊？让好好的一个人像是被硬生生的活扒了一层皮。”江秘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游刃有余的在车流里穿梭，另一只手倚靠在车门上，食指和中指轻抵着微微侧着的头小声腹诽，语气中满是担心与不解。
许凡是听不到江秘书的腹诽的，他此时只觉身处在一个伸手见不到五指的地方，他内心满是不安。他知道自己大概是睡着了，这里只是梦境而已。但是浓重的黑暗压得他透不过气，他开始漫无目的的跑了起来，想要找到一丝曙光，他不想要连做梦都是这么的让人窒息痛苦。
可是他怎么跑都跑不出这无边的黑暗，于是他放弃了、他不跑了，他就这样颓然的坐在地上自暴自弃。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响了起来，他听不清是谁在说什么话，就在他努力的想要辨别时眼前的黑暗逐渐退去。
“老板？老板？老板？”江秘书整个人几乎是趴在驾驶座上，吃力的伸手想要将后座的许凡摇醒。
许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一只大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他皱着眉本能的将那只大手拍掉。
啪——
“老板！”江秘书一脸痛苦的将被许凡拍红的手缩了回去。
许凡坐直了身体，单手捋了捋头发，大口地喘着气，原本因刚睡醒而迷茫的眼神也在这时变得清明睿智。
他不着痕迹的清了清嗓子，看向满脸痛苦的江秘书说道：“到了？”
“对，刚到。”江秘书没有在说话，利索的下车小跑着到后备箱中拿出备用衣服及剃须刀给许凡。
“老板，你在这换吧。我看着，这附近基本没有车，也没有人走动，很安全。”江秘书殷勤的打开后座车门，满脸堆笑的将衣服递到许凡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