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康这样一咋呼,房中的下人都围了过来,都来看热闹。一人说道:“你小子真行啊,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啊?”王康说道:“我看见刚才小姐送黄四回来的,看来这肉是真的要吃到嘴里了。”众人跟着一起起哄。王康接着说道:“咱们黄四还真是有本事,这一顿板子可没白挨。”另一人长得尖嘴猴腮的说道:“我要是知道挨一顿板子就能和小姐好上,我早就上了。”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滚,都给我出去。”弘历听他们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刺耳,忍不住发怒道。
弘历在陈府这几个月,虽然干活是辛苦点,但是和下人们混在一起,却也有诸多欢乐。弘历见多识广,又有主意,和他们在一起聊天吹牛,给他们出出主意,下人们都很乐意听。有时给他们讲讲外面的世界和很多新鲜事物,他们也是听得津津乐道,都暗暗佩服黄四懂得真多,不愧是读书人,心中对他暗暗生出一种尊敬感,对于他的话也是自觉地听从。
众人一看黄四怒了,均不再作声。王康看他躺在床上,像是真的生气了,就小声说道:“都散了吧,都散了吧。”转头对弘历说道:“黄四,你别生气了,兄弟们跟你开玩笑的。你的伤还没好呢,你好好养伤啊。”说完转头对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都散开了。
咏絮在回去的路上,心花怒放,嘴里不停的哼着歌。
到了晚上,咏絮更是魂不守舍。在一边呆呆的坐着,也不说话,想起下午四哥跟自己说的话,不自觉的便嘴角上扬,痴痴傻笑。心道“平时见他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竟然这么不正经。”心里却暗暗说道:“不过,我喜欢,嘻嘻……”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竟然有如此不知羞耻的想法,不禁更觉羞愧,不自禁的把头埋在被子里。
莺儿在屋里打扫,看着小姐反常的举动,站在那里足足看了有十分钟。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去,俯身问道:“小姐,你傻啦,你都笑了一晚上了,不会是撞邪了吧?”咏絮被她突如其来的打扰给惊着了,用手弹了她的脑门一下,佯怒道:“你才撞邪了呢,快去干活。”莺儿捂着头噘嘴说道:“小姐,你有什么高兴的事啊,给我说说吧?”咏絮说道:“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快干活去。”莺儿哼了一声,嘟囔着:“肯定有事,肯定有事。”不情愿的接着打扫。
又过了几日,天气晴好,咏絮便叫醒了莺儿,去跟陈大人、陈夫人请安过后,俩人一块来到了后院。
莺儿疑惑的问道:“小姐,咱来这里干什么?”
咏絮说道:“去帮我把四哥叫出来。”一句话,竟不小心说漏了嘴,将“四哥”说出来了。
莺儿尖声叫道:“四哥,这里头还有你的四哥呢?”咏絮红着脸,假装镇定的说道:“别装糊涂,快去。”
莺儿嘟着嘴说道:“小姐,你别忘了你的身份,那黄四是个什么人啊?他就是一奴才,不就会写几个破字吗?你就四哥四哥的不知羞。”咏絮听后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长本事了,管起我的事了。快去!”
莺儿撅着嘴嘟囔着:“眼睛有毛病吧,竟然看上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咏絮身为陈府小姐,碍于身份不得随意进入家丁庭院,但莺儿也是下人,又是个洒脱泼辣,不管不顾的主,进入院中后,见一年纪小的下人正用扫帚打扫庭院,命令道:“你,去把黄四给我叫出来。”那小生见是莺儿,扔下扫帚便跑进屋去,喊道:“黄四、黄四……”
莺儿站在院中,嘴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正享受着这种高人一头的优越感,弘历从屋中走了出来,上前说道:“莺儿,你找我?”
莺儿并不作声,用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弘历,心道:你小子,真是痴心妄想,休想打小姐的主意。一会儿,装模作样的说道:“不是我找,是有人找你,在院外等着呢。”弘历“嗯”了一声,转身往院外走去。
果然,一出院门便见到了咏絮,咏絮高兴地跑过来,拉起弘历的手,说道:“四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弘历轻松的说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咏絮莞尔一笑,说道:“那走吧。”弘历问道:“去哪儿?”咏絮道:“到了你就知道了。”咏絮在前面拽着弘历蹦蹦跳跳的走着,莺儿跟在后面,撅着小嘴,满脸阴沉。
三人来到陈府大门外,已经有两辆马车早早的等在了那里。咏絮拉着弘历说道:“四哥,上马车。”弘历道:“老爷不是说过不能私自出府的吗?”咏絮笑了笑,说道:“放心啦,我这次是奉旨出府,父母大人不会怪罪的。”弘历放下心来,三人便上了马车。
马车由两位家丁驾驶,在大道上缓缓前行。车内,咏絮说道:“四哥,再过十天就是我爹的四十岁寿辰了,今天我们一起去街上采购一些用品。今早去跟我娘请安,娘说了,今年的寿宴由我来全权安排,我一定要给爹举办一个盛大又隆重的寿宴。”
弘历说道:“奥,是吗?有什么需要黄某的,我一定效劳。”咏絮说道:“需要你的地方太多了,寿辰那天的拜帖,寿字和对联都是需要你来写的,自从上次以后父亲对你的字真是佩服有加,无比赞赏呢。”
弘历说道:“好说好说,你需要什么字体的,宋体还是楷体,刘公的还是颜公的,说一声便好。”话刚说完,咏絮瞪着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弘历看着她怀疑的小眼神,挺了挺肩膀,说道:“不信?”咏絮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信,四哥说的我都信。”弘历也会心的笑了起来。
咏絮从怀中拿出几张纸来,递给弘历说道:“四哥,你看这是我们今天需要买的东西。”弘历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整整有三大张,至少有一百件东西,心想:看来真的要买一天了,不过这种排场还是和我皇家没法比,皇爷爷过大寿,提前好几个月内务府就已经安排了。可惜我这次是来避祸,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然真的能送陈老爷一份像样的礼物了。
三人来到集市,走街串巷,精挑细选,买好了的东西便放在第二辆马车上。咏絮看完这家逛那家,不知疲倦,弘历在一旁帮衬着,选好了东西莺儿便往马车上运。
到了晌午,东西已经塞满了半辆马车,三人都觉得有些累了,便找了一个酒馆,坐下来休息,顺便吃了点东西。咏絮和弘历二人边吃边喝,说说笑笑,气的莺儿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睛,却又不敢多说什么。下午又继续去买东西,直到傍晚,三人才满载而归。
这几天,弘历和咏絮一直在一起不停地忙活着。商讨寿宴那一天的流程,写请帖,对联和福字,安排家丁打扫和装饰庭院,准备寿宴当天的宴席,忙的不亦热乎。整个陈府都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陈夫人看到家中热闹的气氛,也忍不住夸赞道:“我女儿真的长大了,老爷的寿宴被你安排的有模有样,看来真的能自己当家做主了。”咏絮一听娘如此夸赞自己,正在洋洋得意。陈夫人接着说道:“是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看来我得给你爹说说,让他给你寻一门好亲事。”陈夫人说话时一本正经,面带微笑。咏絮一听,却急道:“娘,你真是,我不嫁。”说完便跑开了,只留陈夫人在后面满意的微笑。
时光荏苒,时间在一群人的欢笑中匆忙而过,终于迎来了寿宴那一天。
一大早,陈老爷和陈夫人便梳洗完毕,打扮的庄重又精致。陈老爷来到正厅,看见墙壁上贴着一大幅“寿”字,这个“寿”字笔触圆润、饱满,运笔流畅而稳健,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陈骐看后啧啧称奇,不停地夸赞。再往四处一转,大大小小的福字、寿字、各种对联,横贴到处都是,只见每副字,每副对联的字体都不一样,颜体、柳体、行书、草书应有尽有,而每种字体都功法深厚,抓住了字体的精髓。陈骐见后大喜若望,心情大好,不禁感叹道:“真是奇才,真是奇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