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王听到弘历说朝廷会派一位贤臣来治理苗疆,广施仁政,减免赋税,不懈的冷哼一声,说道:“虚情假意,无稽之谈。”弘历接着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不再领头造反,我会奏请陛下:只要你们闻诏投戈,潜心悔过,定当赦免你们的罪名,予以改过自新。到时颁布新政,满、汉、苗一视同仁,减免赋税,百姓乐业,四海安定岂不更好。”
苗王站起身来,看向远方,并不言语。弘历说道:“我一定说到做到,只要你心系百姓安危,就好好考虑考虑我的话。”苗王阴冷的说道:“说的真好听!当地的官员换了一个又一个,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杨兴道为官这几年,苗民无故失踪,惨死者九百人,你让他们的冤魂如何安息。”弘历说道:“杨兴道是朝廷官员,他为官不当,朝廷一定会严惩他,给枉死在他手中的百姓一个交代。”苗王看了一眼弘历说道:“好,等你解决了杨兴道再来跟我谈吧。”说完后,转身便往来路走去。
二人回到和畅园前,弘历见尚空月、沈青等人翘首等待,全身戒备,却唯独不见子诚。弘历走近后,问道:“子诚呢?”沈青等人都低头不语。不一会,一个身影一闪,子诚从众官兵后面挤上前来,拱手说道:“殿下。”弘历点了点头。原来子诚担心弘历的安危,悄悄的跟在弘历的后面,躲在凉亭周围的大树后,手扣暗器注视着苗王的一举一动,待二人平安返回,才悄悄回来。
弘历转身向对方阵营看去,此时早已不见苗王的踪影,反贼也都陆陆续续的撤离。杨兴道凑上前来说道:“殿下,就让他们这么走?”弘历并未说话,转身往和畅园走去。
书房中,众人都退了下去,屋中只有子诚和弘历二人。子诚突然跪倒在地,说道:“殿下,你怎能单独和苗王前去,万一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陛下交代呢。”弘历见子诚这架势,知道他担心自己的安危,微笑着说道:“快起来吧。”右手叉腰,从腰间掏出一把火枪说道:“没有准备我怎会跟他前去,他的武功再高、招式再快,能够快的过洋枪吗?”说着把枪往桌子上一放,自己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子诚心中明白了,埋怨也就减削了大半,说道:“即便如此,殿下也要答应微臣以后不能再以身犯险。”弘历说道:“知道了,我答应你就是了,起来吧。”子诚谢过后方才起身。弘历说道:“刚才听苗王说,杨兴道为官这几年,就有八百多位苗民失踪或惨死。”子诚听后,很是惊讶,说道:“怎么这么多人?杨兴道上任才四年啊!”弘历点点头,说道:“不错,这里头一定有原因。此事非同小可,你和沈青三人去暗中调查,一定要查出这些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是,殿下。”子诚拱手答应道。
这时一位侍卫进来禀报道:“殿下,外面有位苗族姑娘找你”。弘历小声重复道:“苗族姑娘?”微一想心中已有了眉目,说道:“让她进来吧!”侍卫说道:“她不肯进来,叫殿下出园去见她。”弘历略一迟疑,说道:“好吧”,起身向外面走去,子诚紧跟在后面。
来到和畅园外,弘历见一位少女牵着马,背对着门口站着,身穿苗族服饰,身姿挺拔飒爽。弘历走上前去说道:“八姑娘来此,所为何事?”八妹回过身来说道:“我是来感谢你上次替我解围之恩。”说着从马鞍边解下一个包袱,打开包袱,整整齐齐的放着弘历的那件黑色云锦长袍,说道:“顺便送还你的衣服。”弘历接过衣服,递给子诚,说道:“姑娘既然来了,不妨到府中休息休息,喝杯茶再走。”八妹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必了,我不想与你们大清的官员有过多的交往,我一向恩怨分明,既然恩已经谢过了,日后相见你我仍是敌人,在战场上我对你也不会手下留情,就此告辞。”说完,上马扬长而去。
接下来几日相对比较安静,苗贼没有搞出什么大动作。弘历这几日一直苦苦思索苗民无故失踪一事,却一直没有答案。
一日,他找来韩琦英询问此事,韩琦英说道:“我在元展成身边当差时见过杨兴道几次,二人交往不是甚秘,杨兴道身边可能有更大的靠山,因此对元展成并不是毕恭毕敬,唯命是从的。至于苗民无故失踪一事,几年前曾听军中的手下说起过,至于是何原因,不曾得知。”弘历说道:“没有人上报官府吗?”韩琦英说道:“百姓根本不信任官府,又怎么会寻求官府的帮助呢。就算真的有人报了官,官府肯定不会管的。”弘历听后狠狠地啐了一口,说道:“当官的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他的官也坐到头了。”随后二人又交谈了一会,韩琦英便退了下去。
这几日,杨兴道流水一般的山珍海味送到和畅园,美女舞姬亦是天天轮换,弘历虽然厌恶,但并没有过于追究,而是暗中吩咐沈青和马大贵等人伺机打听苗民失踪一事。
沈青三人和当地的官兵侍卫一连几天都混迹在一块,喝酒打牌玩的很是熟络,当问到最近很多百姓,无故失踪甚至死亡时,众人都摇头晃脑,闭口不言。三人打听了好些时间,都没有打听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一日无事,三人都作布衣打扮,来到集市闲逛,走着走着,尚空月闻到酒香,硬是拉着沈青和马大贵二人,穿过长长的胡同,来到酒肆前。尚空月见这酒肆并不大,酿的酒却很香,一位中年男子正半躺在竹椅上,摇着芭蕉扇,很是清闲。尚空月正要走上前,后面一位男子急匆匆的越过他走上前去,说道:“快给我来上二斤,我要着急回去呢。”那店家从竹椅上慢慢地起身,说道:“今天怎么是你来打酒啊,你那婆娘呢?”
“别提了,吓得不敢出门了。你听说了吗?城西二虎家那婆娘有两天没回家了,可能又回不来了。”“我听说了,怪吓人的,最近这几天都别出门了。”“你快给我打酒,我着急回去呢!”后面来的男子不停的催促着。
尚空月三人走上前,问道:“发生什么怪事了?”“客官还不知道?”店家回头看了三人一眼,说道:“三位不是本地人吧?”沈青说道:“店家好眼力,我们三人是来投奔亲戚的。”后来的男子说道:“三位赶紧从哪里来回哪去吧,如今我们这里不太平。别白白丢了性命。”尚空月急道:“是谁干的?”那男子摇摇头,接过了酒壶,说道:“不知道,你们还是快走吧。”说完他就提着酒壶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店家接着说道:“太邪门了,天天有人失踪,有时在城西那边还传来阵阵惨叫呢,对了,城西有一片死沼地,听说那里有毒虫鸟兽,吃人的恶鬼,你们三人可别走错地方啊。”三人听后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沈青说道:“多谢店家提醒,给我们来一斤酒。”那店家应了声,便去打酒了。
三人回到和畅园,越想越是疑惑,沈青说道:“在平越县这样一个小县城,竟然接连发生这么多怪事,真是匪夷所思。”尚空月说道:“难道是苗王他们干的?”马大贵说道:“苗王不是自称救世主吗?我看到百姓对他很拥护啊?”尚空月啐了一声,说道:“都是假象,谁知道他背后干了什么勾当?”沈青说道:“都别猜了,我们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二人都点了点头。
第二天天一亮,三人吃完早饭就出发了。他们一路向西,边走边打听,快到晌午,三人终于来到了城西边。再往前走,荒无人迹,荆棘杂草丛生,四处可见毒蛇、毒虫乱爬,秃鹰盘旋,走兽咆哮。在往前走就没有了去路,一大片的死沼地,地面咕咕冒泡,沼泽中清晰可见毒蛇、毒虫等四处游走。沈青等人停住了脚步,马大贵心道:“怪不得不让我们往这里来,要是寻上百姓,掉进这沼泽地里,哪还有存活的可能。
突然,三人听见一声惨叫,声音甚是凄厉,尚空月寻声追去,追出数十里,便没了踪影。只觉此处瘴气很重,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恶臭。
前方不远处,尚空月仔细一看,顿时心中寒毛直竖。只见前方尸横遍野,臭气熏天,简直惨不忍睹。有的尸体陷入沼泽地中,面目全非,有的已经腐烂发臭,有的却只剩下堆堆白骨。还有一具女尸鲜血正兀自往外流淌。
尚空月屏住鼻息,忍着恶臭向前仔细查看,只见该女尸七窍流血,面部狰狞,可见死时很是痛苦,查看周围其他尸体,只见每具尸体头顶都有两个孔洞,深入脑髓,尚空月越看越心惊胆战,寒毛直竖,感觉这种杀人的手法从哪里见过。再回来查看女尸的头顶,只见头发都被鲜血染湿,扒开头顶黏糊糊的头发,两个黑乎乎的孔洞摆在眼前,洞中还有白色液体流出。尚空月恶心欲呕,心中一阵难受,心想:是谁这么心狠手辣,竟然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专挑人的头顶下手。
还没想出头绪,突然两个黑影从前快速飘过,尚空月一凛,急追过去,几个起落,来到了两个黑影面前,仔细一看,竟然是杨兴道身边的两个侍卫。尚空月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原来二位就是臭名昭着的千窟二鬼,早就听说千窟二鬼一出江湖,就滥杀无辜,手段残忍,弄得江湖上鸡犬不宁,致使很多江湖义士群起围攻,没想到你二人却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原来是躲在了苗疆这偏僻之地。”
二鬼听尚空月认出了自己,言语中有鄙视之意,不免反唇相激,老大说道:“没想到江湖上还有人记得我们的名号,真是难得,“躲”,怎么能说“躲”呢,人各有志,为朝廷出力,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尚大人不也做了供朝廷驱使的鹰犬了吗?”说时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老二接着阴阳怪气的说道:“是不是也在江湖上也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来借官避难啊!哈哈哈哈……
尚空月本是火爆脾气,急性子,见二人行径早就想好好教训他们一番,此刻听二人言语污蔑,怒道:“胡说,本大爷行得正,坐得直,从没做过亏心事,更不似你二人一样丧心病狂,滥杀无辜,看来真该让本大爷好好的教教你们如何行事做人。”
老大说道:“尚大人,我们无怨无仇,共同为朝廷做事,又何必因小事伤了和气呢?”老二说道:“大哥,怕他做什么,你的蚀骨手已经练到了第三层,能够穿石透骨,正好拿它来试试招。”尚空月一听,怒道:“那就试试看。”说着双掌便呼呼拍出,直击老二面门,老二毫不畏惧,做个起势,反手还击,边出手边说道:“领教尚大人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