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的,他十分期待喝这种东西,因为,一到这时候,她总是亲自喂他,和他说很多话。
虽然他不想她太累,但贪恋她的味道,家的味道。
……
一日,家里,他把他们在一起生活的地方称作家,有他还有她的地方,不就是家吗?
家里来了陌生人,气味很陌生,声音很陌生。
虽然他不能说,不能动,他的感觉异常灵敏。
一个外族人的气息,他想大喊,快赶走他!
可听见她彬彬有礼地对待那人,甚至是巴结渴望恭敬似的和那人说话。
他放弃了,她不会害他!
陌生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听不懂的话。后来又端给他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闭嘴不喝。
直到一双温柔的手扶住他,轻轻说:“喝了药,你就能醒来了,我知道你一直想醒来。你也知道我一直等着你。”
有了她,多苦的东西,他也能一口吞下。
……
……
……
夏娇儿等啊等,终于等来了佰黎族老人的药。
陈钧立像个孩子,他不张嘴,不愿意喝,灌下几勺,又吐了。
义父皱眉。
她接过药碗,对他说,喝了,他就能醒来。
药,伴随着咕咕噜噜的奇怪声调,一勺一勺咽下去了。
喝完之后,她又拿了自己做的粥,放了蜜糖,喂了几勺给他,怕他嘴苦,又说不出来。
……
从下午到晚上。
从晚上到深夜。
陈钧立的帐篷里一直很多人。裴将军,同袍……
帐篷外的手下更是一会儿一拨。
他们都在等着陈校尉醒来。
医官号了几次脉,说陈校尉的脉搏有力,看样子老人没有骗人。
裴将军招来佰黎族老人问:“不是说有了药毒就能解了吗?”
“将军,解了毒只是于生命无碍,醒来是早晚的事,要想回到从前……”
将军挥手,老人下去休息,他老了,连日奔波,很累的。
裴将军赶走了所有人,铁打的军队,流水的兵,若是为一个人放弃整个军营,那是千古罪人。
“娇儿,你守着他,一有事情,不管何时,马上来报。”
夏娇儿点头,裴将军离开。
双喜自觉退到外面。
……
“你不知道今夜的星空多美。我真想去摘一颗,放在帐篷里,让你看看。”
“星星太远了。其实还有个替代的方法,就是捉几只萤火虫,放在纱袋里,夜晚,也是会像星星一样梦幻的。”
“你不会一直不醒来吧?那样没有关系,很多边城的牧民听说你受伤了,他们都想来看你。可军营戒备森严,不让进来。乌日娜回来告诉我的。我很高兴,你是大家的英雄,更是我的英雄。”
“如果你一直这样,咱们就带着双喜回家去。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家中长辈不会再反对咱们了吧?就算反对,我也养的起你,小柳庄的大青山,地方大着呢,随便开开荒,撒下种子就能长大。
到时候,咱们给双喜娶个媳妇,生一堆孩子,咱们听着孩子打闹,慢慢地变老,是不是很浪漫?”
夏娇儿把头埋在他胸前,他的衣衫慢慢浸湿……
在边城的这些日子,她听说了很多他的事儿,他在南平县时帮她对付王大牛,设计让大伯不能再欺压她们……如果双喜不说,她都不知道他为她做了那么多。
听士兵们说他在战场上拼命杀敌的事迹,说他看见被屠杀的村子眼睛红了……她的那颗心由原来的不确定到慢慢地爱上了他。
啊!原来爱情真的好美,让人不顾一切!
像乌日娜说的,如果有真主,他老人家给自己安排的就是这样的宿命,自己也应接受,并好好享受。
说了心里话,她慢慢地趴在他身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