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暖把手伸向窗外去感知绵绵细雨,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妈妈有一幅画,画的好像就是这样的雨。
她还记得画面整个色调是灰蒙蒙的,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大地。
灰蒙蒙的如丝线般的细雨里,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在雨中翩翩起舞。
她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五岁,画面里的灰蒙蒙的压抑和那抹明艳的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只一眼便终身难忘。
现在这幅画在哪里呢,她不知道。
妈妈走后留下的很多画都被李秀英偷偷卖掉了,现在她的手里一幅妈妈的画都没有。
郁暖心酸的想连一个念想的东西都没她留下。
她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来,不落下来,就没有人知道她在哭。
“你怎么了?”身边的男人忽然问道。
郁暖没回头,也没看他,只奄奄的道:“雨落进眼睛里了。”
“不要把头伸到窗外去,危险。”
“好。”
回答的干脆利落,似乎心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停好车,湛礼臣依然抱着小澜上楼,郁暖远远地跟在后面。
湛礼臣把小澜安排在他们房间的隔壁,小澜可能真是醉的太厉害了,一路上都没醒过。
湛礼臣找来一条干净的毛巾湿了水帮小澜擦手和脸,郁暖盯着他的动作终于忍不住道:“我来给她擦吧。”
她想说毕竟你是个男人。
湛礼臣看了看她道:“不用,你先去洗澡吧。”
郁暖转身,眼泪还是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她想,哭吧,反正也没人会注意。
洗澡的时候眼泪还是流个不停,好像怎么也控制不住。
上一次哭成这个鬼样子,还是江易跟她分手的时候。
一晃都四年多了。
四年多过去了,她自嘲的想果然还是没长进,连流泪的原因都是一样的,只是男人不同罢了。
洗完澡默默的把头发吹干,吹头发的时候无端想起以前湛礼臣给她吹头发的样子。
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插过她的发间。
心里一阵阵发闷。
回房的时候路过隔壁房间,看见湛礼臣坐在小澜的床边,垂着脑袋看不出表情。
郁暖别过头去,不愿再看,不愿再想,逼着自己快步离去。
许是下午睡得太多了,此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在心中数绵羊,从一数到了一千没睡着,又从一数到了一千,不记得重复了多少个一千,终于把自己哄睡着了。
睡着前她还在想,果然逼自己一把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可是终究是睡不踏实,当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怀抱时,她突然脑中一激灵,意识由混沌逐渐清明。
她本能的脊背僵直,手掌微微握拳。
“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声音依然低沉,魅惑,却不够悦耳。
郁暖摇摇头。
“我总觉得你今晚有点不对劲。”他再次开口。
郁暖不想说话。
“哪里不舒服吗?”他又问道。
郁暖小声道:“嘴疼。”
头顶上没有了声音。
郁暖心想果然这个借口百试百灵。
就是不知道还能用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