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从来没想过那些图纸能做什么,明明蒋越能够直接制作,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确定的问:“保密协议?”齐琅仪笑着说:“对,那张协议才是关键,李老爷怕我离开后把技术一并带走。”凌音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生气的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商人嘛,能理解。”
齐琅仪表情逐渐落寞,低下头说:“可是我这样的人,既然有人收留,那我又怎会随便离开,你也看开点,毕竟天赐是无辜的。”突然开玩笑说:“并且,若是现在离开,我就只能漂泊,若是遇人不淑,被卖给官老爷当奴隶就麻烦了。”凌音蹲下身,双手托着他的脸颊往上抬说:“看着我,你并非孤身一人。”齐琅仪自嘲的笑着说:“你又何必呢,李府琴师挺好,铛头做菜也比我好。”
凌音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让他被迫的看着自己,齐琅仪感觉不对劲的问:“你认真的?”凌音说:“齐兄知道奴家乃是纵横家传人,那就应该知道纵横家刻在骨子里的传承。”齐琅仪顿时傻眼了,想了想还是不对劲的问:“可是你只想吃喝玩乐,体验人间生活吧?”凌音说:“那是在遇到你之前,这个世界太无趣了,只有你在不断创新,带给这里你那个世界的东西。”
齐琅仪想想也是,随口答到:“也是哦,再怎样你也是纵横家,对新奇的……等等,我那个世界?你到底都知道了什么?”凌音放开齐琅仪站起来说:“齐兄亲口所言,小妹自是记得。”齐琅仪把最近说的话做的事都好好回忆了一遍,终于想起了是在蒋越那里发疯,透漏的东西太多了。
齐琅仪勉强让自己站起来,但全身无力又坐了下去,抬起头说:“怎么,你想知道我所有的事情?这些见闻,被有心人了解后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被重用,一个是被人盯上,用各种理由杀死,这种情况可能是被嫉妒,也可能是三百年前,第一批天降奇人有直接关系。”
凌音不屑的说:“不必唬我,百家比你想象的要安稳,传承虽说较为困难,但只有少数本就规模不大的消失而已。”齐琅仪灿灿一笑说:“音妹子,以后咱俩算不算相依为命啊?”凌音笑着说:“当然不算,被盯上的是你,如果惹上大麻烦,奴家自会脱身。”齐琅仪说:“也是,你只是被连带而已,离开了也没人管你。”又过了一会儿齐琅仪勉强站起来后,二人才开始往回走,到了拍卖行附近已经一片漆黑,在李玉庆的安排下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各家都安排一人排队,申报准备拍卖的物品,拍卖行确定珍贵程度来决定先后出场顺序。其他人就开始了一场无人组织的交流会,好像大家都相互认识一样,实际上却连名字都叫不出来,这种场合中凌音比齐琅仪作用要大的多。周围的人吵吵嚷嚷,齐琅仪虽然没有社恐,那这样的大场面也并没有见过,只能跟着陪笑说不出几句话来,还好凌音看出异样,将齐琅仪拉到身后,并让他逐渐远离。
李玉庆发现了他俩的小动作说:“齐贤侄若是身体不适,先行休息,拍卖明日才开始。”齐琅仪如蒙大赦连忙告辞,凌音继续陪着拉关系。齐琅仪离开人群范围之后,直接向着休息地点走去,“前方可是李家宾客,齐先生?”齐琅仪一听就知道是在叫自己,还用了尊称,回头一看这人还挺眼熟,说到:“先生就不必了,你是?”
那人行礼说:“在下景洛,曾在李府厨房前,与齐兄讨教。”齐琅仪想起来了,恍然大悟的说:“哦!你是儒家的那小子啊。”景洛灿灿一笑说:“未曾拜师,不过皮毛,算不得儒家门生。”齐琅仪看他疲惫的样子说:“看来,你也是参加拍卖的。”景洛说:“随家父而来,并且与齐兄一样,受不得那般场景。”
齐琅仪高兴的说:“你我也算有缘,找地方聊聊天,消磨时间挺好。”景洛高兴的说:“不远处有一茶馆,还请齐兄赏光!”齐琅仪想着身上还有两千两银票在呢,喝个茶还是够的,说到:“兄弟带路,为兄请客。”景洛连忙反驳说:“不不,应是小弟请,齐兄肯赏光已是好的。”齐琅仪也不客气的说:“好吧,反正你也不差钱。”
景洛带路来到茶馆,包下一个雅间,一壶茶两盘糕点上桌,景洛起身斟茶说:“齐兄请。”齐琅仪连忙起身举杯说:“谢谢。”齐琅仪问:“景兄弟应该来了不只一次,为何依旧如此?”景洛叹气说:“小弟一向不喜此等场面,奈何家父要求,不得不从。”
齐琅仪能理解他的无奈,他是有家产要继承的人,于是换了个话题说:“儒家思想体系都有什么,你的先生教了吗?”景洛依旧尴尬的说:“先生已教,但学生未能记住,而儒家书籍也并不外传。”齐琅仪继续说:“分别是仁、义、礼、智、信、勇、恕、诚、忠、孝、悌,记不住没关系,学以致用才是关键,教书的事情自有大学问者传授知识。”景洛好奇的说:“齐兄似乎对各方文学皆有所涉猎。”
齐琅仪说:“你既然是儒家学子所教,想必也听过诸子百家。”景洛回想一下说:“的确听过。”齐琅仪继续说:“我对墨家与道家有所了解,而墨家与儒家有着各种纠葛,故而侧面的也会对儒家有所了解。”景洛高兴的说:“还请齐兄赐教。”齐琅仪想了想,自嘲说:“我感觉自己快成杂家了,所以就别在这里误人子弟了,你有什么疑问,我若知道就回答。”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是相谈甚欢,时过傍晚齐琅仪说:“今日到此便好,小洛,希望你我还有聊天的机会。”景洛看着外面天色恍然大悟说:“相谈甚欢,时光飞逝,实为欠妥,齐兄见谅。”齐琅仪说:“是啊,相谈甚欢,已经很久没这样和人聊天了,真的很放松啊。”齐琅仪起身向外边走边说:“下次见面,请你吃好吃的。”景洛起身行礼说:“他日齐兄来访,小弟扫榻相迎。”
齐琅仪出门后,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背对着自己,顿时有点尴尬的说:“既然来了,干嘛不上去找我?”凌音转过身,依旧是抱着纸袋子,吃着蛋黄酥,不紧不慢的说:“齐兄的观点十分有意思。”齐琅仪无语的说:“高手都喜欢偷听吗?”凌音向齐琅仪走去,停在面前说:“齐兄何时离开,记得将我带上。”
齐琅仪心里一暖,笑着说:“那当然,我还要拉着你跟我相依为命呢,实在过不下去,要饭也能搭个伙啊。”凌音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转身向着住处走去,齐琅仪跟在后面小声的说:“谢谢,幸好遇到了你。”凌音吃完最后一个将带着折起来,转身将齐琅仪抱住说:“你带我看世间繁华,我将会护你一生。”齐琅仪被抱住的一瞬间整个人都蒙了,大脑瞬间空白,反应过来后支支吾吾的说:“秦~秦桂珍,你~这是~怎么了?”凌音放开齐琅仪说:“叫凌音便可。”齐琅仪机械的回答:“好的。”
凌音接着说:“我不曾见过父母,是师父将我捡回养大,传我武艺授我学识,在山上每天都是读书练武,师父说我需要在红尘中历练,便让我下山了。可是感觉除了人多,和山上没什么区别,淡雅朴素,看着别人为了生活打拼养家糊口。我也曾想仗剑天涯锄强扶弱,可是四个月就劳累不堪,他们的笑,永远是那样虚假,真正的笑容只会在家人面前才会显露。接下来的生活都在无趣中度过,然后你出现了,你的一言一行都透露着真诚,却又和各种人保持着距离,我很羡慕你能做出那么多好吃的,我很羡慕别人能对你展露真实的笑容,你的一切我很羡慕。但这几天我才明白,你是特别的,所以你和我们不一样,你真的很累了。”
齐琅仪一开始是笑着的,可逐渐的没有了笑容,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话,可是完全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两个人站在了原地,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凌音在期盼着齐琅仪说些什么,可是很久没有等到他的回话,原本没有表现出来的激动,逐渐平息了。
知道等不到了,转身准备回去,齐琅仪忽然大笑说:“你所看到的世间繁华,不及我世界的冰山一角,我会带给你一个有色彩的世界!”忽然中二病犯了,大喊:“身落世间,心念万千,情起而动,不负韶华。”凌音回过头笑骂到:“所幸四下无人,不然奴家定将你打晕,明日再来寻你。”看着他自信的笑容,感觉那一抹色彩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