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零和乔煜分别动身前往目的地。
乔煜在家门口磨磨蹭蹭，反反复复地问：“我们真的不能一起去吗？或者我们一起做造型也行。”
顾零以她要跟着顾海一起出席为由，选择在乔煜家门口和他分别，到时候在宴会地点见面。
顾零用力摇摇头，乔煜只好一步三回头地朝另一辆车走去。
怪……怪可怜的。
顾零朝着乔煜走过去，摸摸他的头：“笑一笑好不好？”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有礼物送给你。”
乔煜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顾零前段时间画的画，他的心软了软，笑了下：“好，我等着。”
乔煜总算走了，顾零松了口气，上车去另一个地方做造型。
晚上八点，“宴会”现场。
宴会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进行，正中有一个早就搭建好的圆台，鲜红的地毯从圆台一直铺到门口。
地毯两侧是画板支架，上面的画感情真挚，笔触细腻，每一幅的景都不同，但都有同一个人在其中。
现在，这些东西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并不能被人看见。
乔煜按照顾零的吩咐做好造型，来到门口时还奇怪，怎么只有他一个人，莫不是他记错时间了？
有一个侍者过来传话：“乔先生，顾大小姐让您直接进去。”
乔煜隐隐有些预感，或许本就没有什么宴会，又或者说这场宴会本就是顾零送给他的礼物。
他心中暗自期待，脚步略微急促地走了进去。
眼前一片漆黑，距离乔煜最近的地方忽然亮起灯，他下意识看过去。
一串小小的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挂在画板上，照亮了支架上面的画。
那是昨晚顾零刚刚完成的画，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呵。”乔煜轻笑，走到那幅画面前驻足观看。
控制灯光的人特意算好了乔煜看画的时间，没多久，第二串小灯亮起来。
青年的背后是阳光，他背着光走过来，面容被隐藏在光影之中，周身被阳光镀上暖色。
地面的雨水还未干涸，水面反射阳光，他好像踏光而来。
他的影子被西斜的阳光拉的很长，长长的影子笼罩住坐在轮椅上的姑娘，两人遥遥相对。
乔煜看着这幅画，心脏一点点加快跳动。
都说画家的画蕴藏着画家的意志和情感，他以为第一次见面他被讨厌了，原来……没有啊。
灯光次第亮起，每一串小灯都照亮了一幅画。
乔煜像是个被灯光控制的提线木偶，哪里有灯光亮起，他就去哪里驻足观看。
等他走出好长好长的一段路，小灯也点亮了一条小路。
如同星河铺在脚下。
可乔煜知道，他从来不是踏光而来的人，他只是追寻光的飞蛾。
而他足够幸运，那道光，独独偏爱他几分。
圆形舞台上的灯光亮起，乔煜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上了舞台。
随后，这一片草地都亮了起来，将周围的一切都照亮。
他看到了司仪、宾客、鲜花、地毯，还有——
挽着顾海手臂，缓缓朝他走来的身着婚纱的姑娘。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吵翻了天，耳边一片嗡鸣，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当然，也包括眼泪。
顾零站在了他面前。
司仪满脸笑容：“大家期待已久的婚礼现在正式开始！新郎，无论……”
司仪的话筒被顾海抢了过去，他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将舞台让了出去。
惹不起惹不起。
顾海沉沉的目光，看着他：“乔煜，今天不是我嫁女儿，而是你嫁入顾家，就算如此，你也愿意吗？”
宾客们目瞪口呆：入赘这事儿适合在这种时候说吗？
当顾海看到顾零穿着婚纱的模样时，他忽然想起叶栀跟他说过的话。
“我的女儿和我一样身体不好，往后若是嫁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跟你一样好的丈夫。”
叶栀牵着顾海的手将其与摇篮里的孩子的手放在一起：“以后零零结婚，只娶不嫁，你可要记得。”
顾海记得，他只是不曾在意过。
他的心随着叶栀一同埋在西郊的那块墓地，他也怨过恨过，可事实已定，一切都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