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挑了挑眉,脸上露出几分好奇之色,开口问道:“鲁师莫非是痛定思痛,转而研究起医学之术了不成?”
鲁妙子听后,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感慨:“这三十年来,真正能够令我沉醉其中、潜心钻研的,唯有那机关、园林、建筑、地理、兵器、历史以及术数这七个领域的学问罢了。”
听到他的话,坐在一旁一直默默聆听的宋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惊叹的说道:“这里面,即使随便拿出哪一个方面的学问,都足以让人耗费一生的精力去钻研学习了。前辈竟然能够做到兼得并蓄,还能取得一定得成就,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鲁妙子闻听此言,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自嘲道:“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死性不改吧。只可惜啊,若不是我被这身内伤所拖累,说不准会全心全意去投入到武道之中,最终与那妖妇一决生死呢。”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决然,仿佛回到了当年那段风起云涌的岁月。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怀念之情,仿佛透过遥远的时空,看到了曾经的那些往事。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然而,这园林与建筑之学,实际上并非是老夫所钟爱的技艺。这一切皆因一场棋局而起,我当年输给了青雅,不得不履行那荒唐的赌约,从此长驻于这飞马牧场之中,为其设计楼阁、建造园林。”
说到此处,他的神情变得愈发黯淡,黯然叹息道:“实则,如果不是将情感寄托于此,老夫恐怕早已被内心的悔恨折磨得旧伤复发,一命呜呼了。青雅啊,我今生今世亏欠你太多,恐怕再也无力偿还了!”
见到众人脸上都浮现出疑惑的神情,他微微摇头,轻声解释道:“青雅便是商秀珣的生母,唉……”话语间充满了无尽的感伤。
此时此刻,在场的几人心中已然明了,这鲁妙子与商秀珣的母亲之间,必定有着一段非同寻常的过往。这段故事究竟如何发展,他们不禁心生好奇,同时也对这其中的曲折充满期待。
鲁妙子突然间变得萎靡不振,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般,深深地叹息着说:“当年我身负重伤之后,祝玉妍竟然亲自前来追杀我。我原本打算去找宁道奇替我撑腰,没想到他早就云游天下,跑到塞外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没办法,我只好先躲藏到飞马牧场来。接着,我还精心布置了一系列瞒天过海的诡计,成功骗过那个妖妇,让她误以为我逃到海外去了。不然的话,我恐怕早就被她给杀了。”
紧接着,他一脸严肃地说:“这个妖妇的邪恶功夫已经达到魔门功法的巅峰境界,拥有着神秘莫测、惊天动地的威力。宁道奇曾经跟她交锋过三次,但还是拿她没办法。”
宋缺曾经跟祝玉妍交过手,当然清楚她的本事。虽然那个女人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要想杀掉她,却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鲁妙子沉吟片刻,突然间仿佛轻飘飘地拍出一掌,落在面前的台面之上。尽管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但那坚硬的桌面却清晰地显现出一个深达一寸有余的掌印。他再次痛苦地喃喃自语道:“青雅啊!我亏欠你的实在太多了。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当年我绝对不会偷偷溜走。所谓男人的宏图霸业,都不过是过眼烟云,如何比得上你深情的一眼啊。”
鲁妙子接着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说道:“正如我之前跟你们提及的,这三十年来我专注于几门学问。在这三十年的潜心钻研中,我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发现……”
宋缺瞥了一眼始终沉默不语的赵浩,随即笑着说道:“先生已经成功吊起了我们的胃口,现在终于要揭晓答案了!”
鲁妙子欣然回应道:“我只是期望能让你们对此留下更为深刻的印象,所以才特意使用了这般小伎俩而已。”
他又沉吟了一会儿后,徐徐的说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这两句话乃易经系辞中的前两句,术士们一向视之为教人卜筮之法,皆是因为卜筮时用的都是五十茎,而众多推演之法,必然要除去其中之一……而他们却不知道这天地之理,尽数都在这两句之中。”
接着问几人,说道:“你们都看过易经吗?”
几人同时都点了点头,表示看过。
鲁妙子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古圣先贤,每每说及有关推演之术时,皆因碍于天机不可泄漏的戒律,往往总是藏头露尾。因为后边接着那句‘分而为二以象两’,便是起卦之法,使的许多人都误入歧途,不知道前两句用中暗藏至理,理中又藏着运用之法,实乃术数中最深层的意义。”
宋智虽是看过易经,可却尚是首次接触到易数,有些兴趣盎然的问道:“之前看书时,只觉得这两句听来有趣,可不知道里边究竟包含着甚么天地的秘密呢?”
鲁妙子又喝了口果酿,淡然说道:“五十乃完满之数,当数处于五十之时,天下万物各自处于其本位,无有动作,可是若是空其一数,变成四十九时,便多了个虚位出来,其它四十九数便可流转变化,千变万用,无有穷尽。”
宋缺顿时拍案叫绝:“鲁师的这个解释,的确是精彩绝伦啊。”
鲁妙子抬起头,惊讶的说道:“你是真的明白了我说的是什么吗?”
宋缺有些不解的说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相当于五十张椅子,上面坐满了五十个人,假若规定不准许他们换位置,又不准他们走开,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可是若少了一个人,从而空了一张椅子出来,那自然会多出了很多的变化了。”
鲁妙子目瞪口呆的瞪了他好一会后,叹了口气,说道:“不愧于天下盛传的,仅次于三大宗师的人物,天分之高,当世不作第二人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