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定文有些头痛的看着痛哭的姐弟二人,心知现在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于是赶紧给张伯打了一个眼色。
张伯会意,走到姐弟二人面前,往怀里摸了摸,掏出来两个饼子递了过去。
而后低声道“哎呦,多么惹人怜的可人儿啊,看看给哭的,放心吧,不管你们有啥冤情,先跟着我家老爷回去。
咱们吃顿饱的,然后你们姐弟俩再仔细的说说行不?”
看着张伯递过来的饼子,弟弟终于收住了哭声,却是怯怯的看着姐姐。
姐姐有些抽泣的看了张伯手里的饼子,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姐姐的脸猛的就红了,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张伯却是了然的笑了笑,然后把饼子塞到了姐弟两个的手中,然后回头问道“老爷,您看咱还回吗?”
刘定文看着姐弟二人,怒声道“回个屁,回顺天府衙门!”
说罢就一摔车帘坐了回去,然后继续道“让这姐弟两个也上车,咱们回顺天府衙,然后张罗人给他们洗洗。
再给些吃的,老爷我休息一会儿然后询问案情。”
张伯点头“行。”
随后看向姐弟二人道“你们两个也上车吧,跟着我家老爷一起去顺天府衙门。
先吃些东西,再洗洗等到天亮了,把你们的冤情跟我家老爷仔细的说说。
等大老爷回来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家老爷会把你们的事上告给大老爷的。”
姐弟俩看着慈眉善目的张伯,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饼子,然后怯怯的点了点头,跟着张伯一起坐上了车。
然后马车在张伯的操控下调转车头再次走向了并不太远的顺天府衙门。
天色大亮之后,刘定文怒目圆睁,双手颤抖着看着手中的状子。
嘴里咬着牙很恨道“无法无天!无法无天!该杀!该死!”
随后猛的一拍桌案,恨声道“老子要进宫,告御状,玛德,无法无天!”
说着红着眼睛看向姐弟二人道“贤侄女,贤侄,你父亲乃是我的同窗,我二人同年进士,但没想到子琦兄竟……”
说着声音哽咽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岳峰,字子琦,正统元年恩科进士,与刘定文同年。
不过科名靠后,勉强中了个三甲同进士,榜下即用。
当时就委了河南府辖下郑县县令(今郑州)。
刘定文记得,正统三年大计之时,岳峰得了一个上上,可惜的是家境并不算优渥。
他本人又是个直性子,所以平级迁转到了邺城县(今邯郸)为县令。
可没想到,这才不到两年竟然出了此等恶事。
还连累的岳兄性命不保。
留下了十三岁的幼女和十一岁的幼子千里奔波来到京城告状。
幸好是遇到了自己,要是遇到了别人,怕是要“踪迹全无”了。
还好女孩子稍稍有些头脑没有乱说话,只是带着弟弟闷头赶路。
加之岳峰为郑县县令时,于谦曾以御史衔巡抚河南,赈灾济粮深得民心。
姐弟二人又是在父亲对于谦的赞扬和崇拜中度过了这些年。
二人一门心思的想要找于谦申冤。
这才一路磕磕绊绊的,半打听半要饭的找到了顺天府衙。
看着洗干净后福娃娃一样的姐弟二人,刘定文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随后,刘定文温声道“你们叫什么名字?能告诉叔叔吗?”
女孩许是从刚才刘定文的怒火中感应到了什么轻声开口道“小女岳梓琳,这是弟弟岳梓悠。”
许是环境变得安全了,岳梓悠也开口道“叔叔,您真的能为父亲申冤吗?”
刘定文看着眼前满眼希望的姐弟二人,坚定道“放心,叔叔定为你们父亲申冤,绝不让坏人猖狂。”
随后摸了摸男孩的头道“你们姐弟就先住在我家,状子我收了,后面的事情叔叔帮你们办了,以后把我家当做自己家。
我绝不允许岳兄之后流落街头。”
说完,将状子郑重的收起来,然后看了看天。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想来黄河称水已经结束,正好可以趁着入宫请安面圣之时将这事儿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