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挚一点儿也不想操心柳泽济的那些破事。就算被清风派抓了,对他而言也无足轻重,如果侥幸留存,也不过是多几个跑腿的。这几天他已看出了他们的能力上限,日常事务还行,可终究是不堪大用。
现在他要换个好心情,去临城最好的酒楼赴宴。他也很奇怪,只是去吃顿好的为什么会这么开心?自己也还没落魄到这个地步吧!
或许是那个姓田的确实有趣,以饭钱换故事,亏他想得出来!也或许……云挚自己也想找个人讲讲故事。他知道自己的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可他也是个人,也会有想要找人诉诉苦的意愿。
他进入雅间时,田小哥已经点好了菜,是他一个人吃不完的量。也就是说,他料定了自己会来。
以前但凡自己的想法和行动被人看穿,他总会萌生不悦,可这次却没有。这辈子他原本只允许一个人看透他,就是姐姐云尘。而现在,却出现了第二个。
云挚自己也很纳闷,这个认识不过两天的人,他本该提防的。可现在他只觉得身心俱疲,只想在这个终日喜笑颜开的公子哥这里放松一把。
他坐了下来,利落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举杯敬他。起先他还注重些礼仪,想着要说些开场白,整些客套话。可田小哥完全不吃这一套,只催着他尽快讲故事。
云挚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手不是在这里受刑的,所以不是恶徒,你不要担心。”
他没有半点担心的模样,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的手是家族内部纷争中被砍掉的。围绕着上次跟你说的那件家族宝物,家里人出现了意见分歧,我输了,并且被那一边的人重伤,最终逃到了这里。其间的细节就不谈了,反正如今的我一无所有,正在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
田小哥回味了一下他的故事,随后问:“你说自己有哥哥和姐姐,你哥哥长年势弱就不提了,可你那个当家的姐姐呢?她没有站出来为你主持公道吗?”
“姐姐……”云挚陷入了无尽的遐思,“姐姐在那个时候似要救我的,但场面混乱,阴错阳差之下还是让人断了我的手,结果我就逃了出来。”
“那就太可惜了。”田小哥也叹息了一声。
云挚吃了几口菜,接着讲下去:
“我之所以来这里,是曾经有个朋友答应在任何时候接济我。可是他背信弃义,见我落魄,再无价值,就果断舍弃了我。所以我连最后的投奔也落空了。后来,我看这里的军队待遇不错,想过征兵入伍,也同样能建功立业。可是……”
“可是他们不招残缺的人。”田小哥给他夹了一个大鸡腿,接过了他的话头。
不过他倒是泰然地说:“不入伍才好呢!当兵多苦啊!还是想想其他出路吧。”
“可我没有其他出路了呀,那个舍弃我的朋友是官府中人,本想倚着他能与官府搭上关系,后半生也能有一份体面。”
田小哥用筷子敲着碗,这显然不是大门户的人家该有的礼仪。不过这些举动在他做来却并不可憎,反而有种不拘一格的洒脱感。
“你若是不介意为官府做事,我倒是有些门路。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就猜测我们家是与官府做生意的?”
“那时只是一时瞎猜,难道真的说对了?”云挚装了装傻,摆出一片钦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