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种年纪的小子不用说太多,他自有一套话术,只要让他相信宣扬天灯的神迹能带给学徒们希望,有助于安抚当下的猜疑情绪即可。
不过刚晋升的小子就是不靠谱,说没影就没影了。云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
可实际上云澜一直记着云挚的嘱咐。他清楚地记得在出发前,西院大师兄特地来找他喝酒,跟他说现在学徒们的反应很大,有一半人已经开始怀疑乾影山的晋升制度了。当时云澜还是很动容的,正如云挚师兄所言,自己是天灯的受益者,天灯制度也维持着乾影山长期以来的稳定和繁盛,一旦此项制度被动摇,就势必要有新的制度来替代原有的晋升规则,到时候众口难调,又会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不过正在内心拉扯他的,还不只是这些,还有一种更原始的驱动力——要说真话。
经过了这些时日,他更确定了乾影天灯确实能赋予结印人额外的助力。云渡虽然口上不说,可当云澜再提及此事的时候,他也不再反驳,想必他也不得不直面自己身上的变化了。
云渡的伤快好了,他们也在收拾行李准备近日就去辞别了渊住持。他们把大师给的小匣子放在包袱的最下层,一来防止丢失,二来这东西比看起来的要重很多,放在上面势必要压坏其他物品。
正在他们收拾停当,准备要去找住持时,一个小和尚却主动来报信说住持要见他们。
那样正好,今天见上最后一面,明天一早就离开。
了渊住持坐在蒲团上,阖着眼睛像是进入了冥想。但一听见他们的声音,又连忙睁开眼吩咐上茶。他用等茶、喝茶的理由拖了些时间,好像想说什么却又有所顾虑。
云渡和云澜本以为像他这个年纪的高僧早就大彻大悟了,没想到他也有为难的时候。
他们也不催他,大师的烦恼他们是不敢妄自揣测的。
终于,了渊住持开口了,他缓慢地说:“今天找你们,是想说些私话。别看我也一把年纪了,可这世间又有几人真能参透佛本,无欲无求呢?我也是有些执念和夙愿的。”
云渡坐正了身体,严肃地问:“大师有何心愿未了?只要我们能帮忙的,定当竭尽全力。”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乾影天灯离开本寺已逾百年,我这一辈子也无幸见到它的本尊。既然你们见过,可否向我描述一下它是什么样子的?”
这还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只在结印的时候见过一次,可那终究是人生大事,乾影天灯的样子,云渡和云澜闭着眼睛都能想起来。
云澜迫不及待地先说了,他边说边比划,讲得绘声绘色。了渊住持听着不住地点头,口中一直念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云澜讲完后,了渊住持回味了一会儿乾影天灯的样子,像是要将它刻进心里。他们等了片刻,住持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个天灯就只是给你们烙上一个印记吗?还有没有其他作用?”
云渡瞬间绷紧了心弦,这次云澜也没有抢话,而是看了云渡一眼。
云渡没有回应,云澜便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云挚师兄的嘱托和想要讲真话的意愿最终占了上风,须臾之后,云澜抬起头说:“有!犬印让我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而狼印让云渡的速度明显变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