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渡,真的就这样丢下他们不管了吗?”
“人已经死了,我们做什么都没意义了,还不如快些赶路。”云渡将一张带血的纸张塞到他手里说,“你看看这个,在一个衙役身上找到的。”
云澜展开一看,是一张通缉令,原来他们昨日面露难色,是为的这桩任务。这几个衙役,是来这里抓人的!
这张通缉令被血水浸透了半边,有些字迹已经看不清楚了,可上面的画像就算不用文字说明,他也认得出是谁。画像上的人用一个铁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即便是功底再不好的画师,也能轻松地画出这个特征。这个通缉犯是江湖上名声大噪的人物——怪盗半面。
谁也不知道怪盗半面的真名叫什么,只因为他露面时总戴着一张铁面具,就随意地叫他“半面”了。
关于他的说法众所不一,有人说他露出来的半张脸清新秀丽,也有人说那半张脸粗犷乖张。而且就连对他的叫法也多有出入。官府很头疼这个人,所以叫法肯定不太好听,多数时候都是叫他“大盗半面”或“盗匪半面”。但民间也有人说他劫富济贫,经常救助穷人,所以也有人叫他“侠盗半面”。
但不管是“盗匪”还是“侠盗”,反正是个擅长偷东西的,如迫不得已,他一般不杀人,尤其是这样的主动杀人。
云渡和云澜都没见过半面,但乾影山上需要学习的内容很多,除了武艺和战术理论外,各种门派历史、江湖传闻也都是要了解的。关于半面的说法以前听过不少,但他从来都是一个话本里的人物,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实际地靠近这个人。
走着走着,云澜伤感了起来,云渡以为他还在为那几个衙役难过,安慰他说:“所有的差使都是有风险的,他们寻求衙役这份安稳差使的同时,势必也要承担风险,这其实很公平。就像兵户可以免除赋税,看起来很富足,但上了战场就要拿命去拼搏。”
可云澜想的不是这个,他踌躇着说了一句:“我……我就是想起了一些关于半面的故事。以前最爱讲半面故事的,是云久师兄。”
云渡也沉默了,其实在瓦子镇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云澜开始想家了。当看到那些孔雀时,他有的不止是新奇,还有对云佑师兄的想念。而现在,他又想起了犯下大错的云久师兄……
云久一直都是乾影山上的怪人,大概也只有云佑能受得了他。可就是这样的云久师兄,却很喜欢讲半面的故事,云佑说他小时候就喜欢搜集半面的各种事迹,长大以后就讲给师弟们听。云久很少来山腰看学徒们,难得现身的几次也都是被云佑带着来的。他不擅长与人沟通,也不喜欢和小孩子嬉闹,他唯一会做的事,就是坐在那里讲半面的故事。
“也不知道云久师兄怎么样了,若是他知道半面在这里出现,肯定兴奋得不行。”
云渡难得地扫了他的兴,打击他说:“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吧,他肯定不希望看到半面是个随意杀人的恶棍。”
云澜的情绪更低落了,不要说云久师兄了,现在连他自己都很失望。他也和寻常男孩子一样,向往神秘的侠盗,喜欢传奇故事。可从来没人告诉他,侠盗可能是假的,传奇的背后也都是血腥……
但云渡没那么多的伤春悲秋,他此时只担心一件事——他们自己可千万别撞上那个半面!
云渡摸了摸行囊,他们手头还有上百两白银,他不知道这个数目是不是入得了半面的法眼,现在只能祈愿他志向远大,不要与他们这点银子多加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