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又笑了一声,道:“说什么高不高攀的,迟早都是一家人,见外了不是。但是啊,您知道,我一个女人,又是独居,难免就喜欢胡思乱想。更别提,要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话未说完,暮舟就赶忙指天发誓:“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去公主面前乱嚼舌根?属下一定将那人找出来,给公主赔罪。”
“哦?”公主轻轻地放下茶杯,微微放松了身子靠着宋烨修,也不看暮舟,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暮云卿,笑,“亲家公怎么不问问本宫究竟听到了什么?”
暮舟见她的视线只在暮云卿身边打转,一时间也有些弄不明白:“这……属下驽钝,实在是、实在是无从下手啊。”
公主这才微微露出诧异的神情,看着暮舟,眉眼间带着点嘲讽:“怎么,你一个做父亲的,竟然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吗?”
暮舟被她说的心头一跳——很明显,公主这次来,矛头对准的应该是暮云卿,而不是他暮舟,更不是辰家。
暮舟莫名就舒了一口气,看着暮云卿,道:“风炎,你和公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赶紧说清楚才是。”
暮云卿赶紧站起来,对着公主,一躬身到底,嘴角却在阴影中挑了起来:“在下驽钝,还请岳母大人指教。”
公主被他这一声岳母给叫得笑了起来,抬了抬手,笑道:“我哪能说什么啊,我一个妇道人家。”
朱邪玉麟见她连“本宫”都不说了,不由有些头皮发麻。
她和公主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就这么几天的相处,也能隐约感觉到,公主绝不像她表面展示出来的那么柔弱无害。
更别提能够在十几年的困顿中悠然地活下来,看暮舟的表现,活的还挺滋润的女人,会有什么样的手段和心机。
暮云卿明显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他毕竟还年轻,不懂、也不愿受委屈,当下直起身子,问:“岳母大人?”
“啊……”公主笑着眨了眨
眼睛,似乎是嫌冷似的,将冰凉凉的手塞进了宋烨修的怀抱,而宋烨修只是笑了笑,很是珍惜地握住了她。
两人相视一笑,公主这才慢悠悠地继续道:“我啊,还是担心啊。你看,烟儿这才被我认回来呢,就要出嫁了。我一个母亲,有些不舍,也是难免的嘛。亲家公,你说是不是?”
暮舟这会儿正擦汗呢,听见公主再次转向自己,就赶紧点头。
公主轻笑了一声,道:“有句话你们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关于你们男人的。”
在座的男人也就只有三个,除了宋烨修早就有准备之外,暮舟和暮云卿都隐隐有些心头一震。
果不其然,公主开口就是一句寻常百姓之间流传甚广的话:“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啊。”
暮舟深吸一口气,干笑道:“公主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污了您的耳。”
公主轻轻摆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好污不污了我的耳的?话糙理不糙。”
“是是是,公主所言有理。”暮舟只能笑着附和。
暮云卿却收敛了心神,好看的唇一点一点抿了起来——他算是明白公主这一趟离开山庄,是为了什么了。
果然,公主下一刻就转向暮云卿,眉目慈祥,端的是语重心长:“要说,再过二十天,你就是我的半个儿子了,我自然是希望你也好好的——你也这么希望吧?”
一句话,温情之下啊,含的却是近乎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暮云卿着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
因此,他微微一躬身,道:“在下一定会好好对待烟儿。”
公主轻轻抿嘴笑了笑,端庄艳丽之下,竟显出丝丝俏皮来:“你们男人成亲之前说的话,我们女人家可不敢相信。”
暮舟也笑了,道:“风炎是个好孩子。不说他,单说我们辰家,那可是日也盼夜也盼,就盼着朱邪玉麟嫁进来呢。”
公主轻轻拍手,笑道:“那是最好不过了。”
宋烨修在一
边搂着她,眉眼微微低垂着,看不出喜怒。
公主想了想,靠在宋烨修肩膀上,问:“我也是好久没有出来了,距离第一次到辰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吧?”
“回禀公主殿下,已经有十五年了。”暮舟也笑着回答。
朱邪玉麟的心头微微一跳:又是十五年?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公主侧着脑袋,笑意悠远,像是怀念又像是感慨:“已经十五年了啊……”
暮舟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话,大厅中出现了小小一段的安静。
公主回过神来,就笑道:“我刚才一路走来,感觉辰家变了好多呢。不如这样,辰将军带我们随处走走吧?只是不知将军是否有空了。”
暮舟赶忙道:“有空的,有空的。给公主作陪,那是属下的荣幸。”
公主笑了笑,看了眼朱邪玉麟,示意她该起身了。
只是朱邪玉麟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暮云卿先开口了:“现在这个时候,厨子已经做了午膳。不如公主殿下就在此用膳吧。下午,家父和在下,陪着公主殿下游园?”
公主抬眼,看了看宋烨修,见他点头了,才笑容甜蜜地开口:“那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