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像是被捏碎了一样难受。原来心里的痛苦真的可以转化为躯体的痛苦,她现在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
她动了一下,侧躺着,把装着爸爸遗物的盒子紧紧抱在怀里。
眼睛哭得好肿好痛,可是眼泪却像是开了闸的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有护士给她手上扎针,她没什么感觉。佩梁哥在说话,她也听不到,整个人像是被封印了起来,与世隔绝。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在做梦,一会儿觉得自己在医院里,一会儿觉得自己在家里,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去了冬城。
耳边是爸爸在对她说话,让她安心等着,他很快就退休,之后就安心在家里陪她。
还有外婆说过的,我们乖女长大了,外婆要看着你念完大学,再结婚生子,外婆到时候带小重孙。
还有妈妈,小时候每次生病,都是妈妈陪着她。妈妈长得特别漂亮,眼睛又大又亮,笑起来特别温柔。她很小就对“英雄配美人”这句话有了切实体会,妈妈这样的美人,就要配爸爸这样的英雄。
老家的房子后头长着许多狗尾巴草,外公的手特别巧,会编好多东西。有蚂蚱有戒指还有小兔子,甚至还有笼子篮子。每次教她编,她学得特别快,外公笑得见牙不见眼,夸她聪明。
她好想他们。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接着,病房门被人推开。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长途飞行不会给他造成任何影响。从头到脚一丝不苟,温雅矜贵,奢华的西装一丝褶皱也无。
宋凌商扫了一眼宋佩梁,只有淡淡两个字:“出去。”
宋佩梁不理会他,把已经冷掉的水倒掉,重新从保温壶里倒出热的,晾着。
几个保镖走过来,摆出请他离开的架势。
宋佩梁还是不动,他们上了手,去拽他。
和人高马大的保镖比起来,宋佩梁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直接被人拽得一个踉跄。
宋凌商乜他一眼,冷嗤:“外边保护你的那几个人都不够我看的。回去告诉老头子,以后想保你的命,派十倍的人过来。”
“你想干什么。”
病房里所有人全都齐唰唰看向忽然出声的余音。
宋凌商走到她病床前,看着她,露出笑容:“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余音重复着这个词,神情变得讽刺,“回不去了。”
“回得去。”他说着,俯身就来抱她。
余音却一把推开了他。
推开还不够,还扇了他一耳光。
只是她现在哪有什么力气,这一巴掌连声音都没发出。
“为什么骗我。”她死死瞪着他,流干了泪的眼睛血丝遍布,红得令人心惊。
“我爸爸早就不在了,你竟然安排别人冒充他和我打电话,宋凌商,这么骗我有意思吗?”
他语调淡淡,轻笑依旧:“有啊,不然要让我看着你哭成这个样子?”
余音用力睁大眼睛:“你觉得你做得对?”
“我们回去说。”
“我不回去!我不会再跟你走了!”她用力咬牙,气竭声嘶,却依然强硬大吼,“宋凌商,我不会再被你戏耍了!现在我一无所有,你逼不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