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大院,齐萱的状况很不好,似乎挨了一顿板子。
不过人还是能呼气的,没死。
闻溪春开门见山道,“关于我的身世,你真的知道吗?又知道多少?别骗我…”
齐萱抬眸,看到闻溪春那双黑眸中毫不掩饰的冷漠。
齐萱突然就有点难过,她都伤成这个样子,闻溪春居然一句也不关心她。
明明答应了姥姥要照拂自己,为什么闻溪春却连一个笑脸都懒得给她呢?
如果不是闻溪春太冷淡太靠不住,她又何至于舍近求远,任由弟弟拿钱打听爹爹的下落。
若非闻溪春吝啬借她钱粮,她又怎会破釜沉舟入了齐府,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闻溪春皱眉,“那日你们在包厢发生冲突的始末,凡是我听到的都告诉齐老爷了。”
言外之意,该你履行承诺了。
齐萱自然知道闻溪春已经为自己作证。
那日之后,齐欣声称是反杀自己的过程中失手重伤自己,还特意渲染了自己砸花瓶想要杀死齐欣的事情。
其实,齐欣说的都是事实。
但这些事实对齐萱没有半点好处,于是她咬死了自己是因为齐欣言辞中侮辱了自己早逝的母亲和姥姥,自己一时盛怒之下失去理智砸了花瓶,并不是有意杀人。
双方各执一词,但齐欣背靠未来家主爹爹和郡守主簿舅舅,齐萱没有丝毫胜算。
电光石火之间,她想起最近听到的一则小道消息:京都的吉安县主青睐一位乡下的壮士,以礼相待,要举荐她做捕快,还请她去赵氏茶楼的包厢喝茶。
算算时间,地点以及人物外貌特征,应当就是闻溪春。
于是,齐萱便特意找了房内年岁小且忠心的丫鬟桃仁去请闻溪春,又以身世之谜为饵,闻溪春果真应邀而来。
在齐萱之母阮棠想要彻底打残齐萱之前,闻溪春的证言便改变了齐老爷的主意。
齐萱知道,她又赢了一次。
这一次,齐宋两家联姻的女主角只能是她齐萱。
作为联姻的枢纽,她也将因此获益,从此衣食无忧,安稳一生。
可是不知为何,齐萱竟发现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兴。
突然,脖颈传来冰凉的触感。有人用手勒住了她的气管。
在此之前,齐萱从未觉得呼吸是一件如此困难的事情。
她挣扎着仰头,撞入那双深渊般的黑眸中。
闻溪春想要杀死她!
就在齐萱的呼吸声即将消失之际,闻溪春这才大发慈悲般松开了手。
冷眼瞧着齐萱大口大口地贪婪着呼吸,闻溪春淡淡道,“别浪费我的时间。”
闻溪春暂停进京找小熊猫的事情,可不是为了来齐家看齐萱发呆走神。
“也别想骗我。”
说这句话时,闻溪春的眼中闪起了一种异样的神色。
仿佛她其实很期待齐萱诓骗她,以方便她做点有趣的事情。
譬如,真正将齐萱杀死。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齐萱不再拖泥带水,“姥姥告诉我,她当年看到你的时候,你手中握着一条很短的绿色宫绫,那宫绫质地不凡,图案精致,流光溢彩。”
可闻溪春从未见过绿色宫绫,“谁拿走了它?”
齐萱道,“在我姥姥的建议下,由县令做主,进献给天子。”
原来县令庇护闻溪春,村长忍让闻溪春,陈阿婆接济闻溪春,并不是心善,而是拿了她的东西邀功之后心中尚存一丝愧疚罢了。
真是可笑啊!
闻溪春这般想着,竟朗声大笑了出来。
可齐萱听不出丝毫愉悦之意,只感到了那笑声中浓重的悲戚之意。
“溪春姐,我姥姥她们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孤女,却有那样好的东西,根本守不住的。”
闻溪春伸出手,按住齐萱的脖子,那上面还有闻溪春刚刚掐出来的淤青,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发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