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是实验出问题了吗？学校出什么事儿了？还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季杨杨在脑子里搜寻着他能想到的种种情况。
“杨杨……不是说……学医可以救人吗？……为什么…我……却在……残害生命呢？”黄芷陶看着天上的星星，缓缓地提出了她的问题。
“陶子？你怎么了……怎么就……残害生命了？”季杨杨被黄芷陶说的一头雾水。
“我今天看到那个小白鼠……它就死在我面前……活生生被折腾死……平时打麻药也算是安乐死……没有痛苦……今天这个……”黄芷陶一提这事儿，脑海中就浮现出那些画面，那些绝望的画面，她晃了晃脑袋，企图甩掉这些东西。
季杨杨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前段时间黄芷陶就跟他说上了解剖课好可怕，最近又在做动物实验，肯定又是看到了一些害怕的场面，他想抱抱陶子，可是又做不到:“陶子……”季杨杨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别想那些事情了好吗？”
“杨杨……我忘不掉，我一闭眼脑子里就是那些画面，我觉得我像个罪人一样，活生生的一条命啊就被我折腾死了，它就死在我面前了，杨杨……我看着它挣扎着挣扎着就不动了……杨杨……”黄芷陶说着说着，情绪又达到了极点，她弯腰把脑袋埋在腿间，试图掩饰自己的哭泣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陶子……”如果在跟前，季杨杨可以把她抱在怀里哄哄她安抚她，可他在德国，什么都做不了，连言语上的安慰都词穷，“别哭了好吗……”
黄芷陶没有说话，慢慢平静自己的情绪，她也没听进去杨杨说的什么“这不是你的错”、“别太难过”、“它是为科研做贡献”、“你没有错你也是为了实验”等等一些有的没的的直男安慰，她现在很想季杨杨，想他抱抱她，可是什么都没有。
“杨杨……陪我会儿吧……”黄芷陶平静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季杨杨陪她。
“陪你陪你，我这不一直在陪着嘛！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季杨杨此刻无比羡慕跟乔英子同城的方一凡，他都有点儿后悔当初选择来德国了，待在北理不好吗？
“没什么…你就说话就行了……我想听你的声音……”黄芷陶仰望天空，慕尼黑还没有天黑吧？那边儿环境污染少一定比北京的星星更多吧？
“陶子…唉我不知道说什么，就……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都陪着你，你别害怕别担心，我一直都在，你随时找我都可以……我…我……陶子，我爱你……”季杨杨语无伦次地说着一些安慰的话，最后冒出来了一句难得的表白。
季杨杨没有方一凡那么嘴甜，哄女孩子的话一套一套的，难得的一句表白还听得陶子一愣，笑笑说:“我知道……没事儿杨杨我没事儿，你别担心，发泄出来就好了。”黄芷陶没有说，担心也没用，情绪要自己消化。
“好…好，我陪着你，你那边儿都一点多了，这么晚了你在哪儿呢？”季杨杨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他手机上有两个时间，慕尼黑时间和北京时间，很晚了陶子这会儿在哪儿呢？
“我在宿舍外面，舍友都睡了……”怕说天台季杨杨担心，天台也是宿舍外面，没毛病。
“太晚了要不你回去躺着吧，我陪你，你该睡觉了明天是不是还有课？我记得你课表明天早上还有课呢。”季杨杨又翻了下手机里的课表，确定了一下黄芷陶的课程安排。
“回去就没法说话了……”黄芷陶想多听听季杨杨的声音。
“没事儿你乖乖躺好睡觉，我陪着你，虽然我人不在你身边，但是……心…心跟你在一起……要不……我给你讲故事？”季杨杨想起之前跟方一凡聊天时方一凡说乔英子睡不好他每天给乔英子讲睡前故事，照样学样。
“又跟方一凡瞎学……你随便说点儿什么都行，要不你说德语吧！我觉得你说德语可好听了！”季杨杨在德国待了两年多了，黄芷陶除了语音时偶尔听到他跟其他人的对话以外，很少听他讲德语。
“好…好吧……”陶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干巴巴地讲德语也挺奇怪的，季杨杨搜了《格林童话》来讲，句子简单他的德语水平还能应付，听着声音等陶子回了宿舍躺好以后，杨杨开始讲德语版的《格林童话》。
黄芷陶一句德语也听不懂，但是听着季杨杨的声音她很安心，许是哭累了，不去想那些事情，听着听着也就慢慢睡着了。
季杨杨觉得她应该睡了，才停止了讲故事，静静地听着陶子的呼吸声才安心，闭了麦做着自己的事儿还竖着耳朵听她的动静，一晚上翻了很多次身，应该是没睡踏实，中途还惊醒了一次，季杨杨开麦小声安抚她哄她睡觉，直到早上陶子被闹钟吵醒起床去上课，季杨杨道了早安以后才挂电话，那时已是慕尼黑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