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羊克差点捅死鸡婆的手下大脑袋，为了平息内部矛盾，也为了一碗水端平，峰哥一刀扎在我肚子上。
这真的是一碗水端平么？
或者说，即使是公正的，这一刀扎下去，能扎掉我与鸡婆表面上的不满，可是能扎灭鸡婆与我内心的失望么？
显然不能。
绝对的公平，如物质世界最完美的圆一样，是不存在的。
当年，无论峰哥那一刀怎么扎，鸡婆与我都会有想法，世间没有一把尺子，能为事件中峰哥所持的那把刀的尺度角度做出最精准的衡量。
而今，我面临的，几乎是与峰哥完全一样的处境。
我即使拿着尺子量好了吴海涛被砍部位的深度，按照同样的角度同样的深度，照着付彪砍下去，事情一样无法解决。
我完全能够想象，假如我真这么干了，刘彦明未必会当场发作，可他心里一样会有想法，因为，被砍的是他的大舅子，站在他的立场，江东道上有人砍他大舅子，他恨不得把对方活剐了，而今，仅仅因为付彪是我何老四的人，他便不得不退步。
即使刘彦明表面上不说话，他
而我若真给付彪砍两刀，付彪又会怎么想呢？
当年峰哥扎我一刀时，我内心的失望与抵触是否会在付彪内心复制？
他会不会觉得委屈不甘？
这是谁也无法控制的事情，物质世界的尺子，是没办法对人心做出衡量的。
我需要公平来维系内部平衡与稳定，可我也是大哥。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喜欢从利弊得失的角度去做决策，可在我与刘彦明渐行渐远的今天，我的理智告诉我，刘彦明的反叛是必然的，而付彪的忠诚是稳固的，至少目前是。
宋哲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信任的关键不在信任是否绝对，而在于背叛的成本。
而今刘彦明羽翼已丰，他的财力势力背景等方方面面不弱于我，甚至犹有过之，他的背叛成本极低，而刘彦明又是个野心急剧膨胀的人，他的叛变，是可以预见的。
而我若真给付彪砍两刀，付彪表面上未必敢说什么，可他内心的委屈与不甘，也是可以预见的。
付彪与鸭子，是我的左右手。
我这两刀砍下去，从某种程度上，等于自断一臂。
与其自断臂膀，不如用我这个当大哥的鲜血，给付彪的忠诚，再添一片砖瓦！
想到这，我做出了与当年峰哥截然不同的选择。
“不管怎么样，彪哥砍了你大舅哥，这是事实，抹不掉的。”我看向刘彦明，笑着说：“彪哥向来比较鲁莽冲动，但他是我兄弟，而今他做错了事儿，我有责任，彦明，你看这样处理合适么...”
说话间，我拿起茶几上的一把原先插在果盘里的水果刀，倒提着刀柄，也不低头看刀刃，提刀用力，一刀扎进自己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