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除了一开始说了两句外，剩下的时间都没有再开口。
沅音有些惊讶。
按照他这个大弟子跳脱的性子，不可能当个规矩的隐形人啊？
她转身看向他，蓦然对上了一双深沉晦涩的眼眸。
不等沅音细究，尘曜喉结滑动，墨如鸦羽般的长睫垂下，低声问道：
“师尊，用丹药提升修为，真的会走火入魔吗？”
沅音一怔，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她一时有些恍惚。
抬眸与他对视时，只觉得眼前的弟子好像与以往有些不同。
如黑曜石般的清亮眼眸好似蒙了层让人看不懂，也捉摸不透的幽深和晦暗。
沅音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指尖轻轻摩挲着，淡声道：
“那倒不会，只是于仙途不利。”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除了一些特定的烈性丹药。”
尘曜沉默一瞬。
再次掀起眼皮时，那双眼瞳里重新恢复了清亮，如星河一般。
他挑眉轻笑，筋骨清晰的大手抱着双臂搓了搓，佯装后怕道：
“幸亏弟子听师尊的话，稳扎稳打。”
“万一走火入魔，脸上爬满了魔纹，那弟子这张俊俏的脸蛋儿岂不是毁了？”
沅音：……
她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定定地看了几眼。
不得不承认，当初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少年，如今确实长开了。
不笑时倨傲锋锐，但笑起来眼尾勾翘。
硬生生压下了几分不羁，多了一丝令人信服的缠绵情意。
沅音暗自点了点头，确实俊俏。
这要是下了青竹峰，指不定得夺了多少同门女修的芳心？
想到此，沅音清冷又潋滟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笑意染上眼尾，激起了一丝绯色。
像是高山之上融化的雪水，陡然落在了梅花的枝头。
尘曜瞳孔紧缩，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他定定地看着间隔几步的人，在她察觉之前低垂下了眼睑。
望着还停留在视线里的白色裙摆，尘曜的眼眸越来越深邃，心脏处也隐隐感觉到了一丝酸胀。
沅音检查了一下尘曜的修炼成果，结果颇为满意。
晚间。
她躺在床榻上，恍惚间又陷入了梦境里。
她扫视梦中的场景，依然很熟悉，是青梧峰。
忽然眼前一闪，眼前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大的人影一身白衣，犹如高岭之花一般不可攀折。
即使看不清面容，也依旧能感受到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清冷疏离之意。
另一个小孩儿自然就是沅音。
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她拿着比自己还长的剑，小脸儿微鼓，满脸不服气。
她仰头看着上方高大的人影，细软的嗓音里带着些硬气。
“师兄，丹药可以快速提升修为，为什么不可以用？”
小沅音不明白，明明吃了丹药以后，她修为涨的很快。
可一个照面，师兄就知晓了她走的捷径。
白衣男子什么都没有说。
他直接揪住沅音的后衣领，提着人就去魔界边缘走了一圈。
然后指着一个脸上布满黑斑和魔纹的狰狞魔修，冷声道：
“嗑药？以后你就长这样。”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