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每一次，最狼狈，最难看的样子，都会被他看到，察觉。
那个被人推到了夺嫡大戏中的第九位帝女，容贞，也会因为年少时随处可见的恶语，偷偷躲在暗处擦眼泪。
也会因为那条路太过漫长痛苦，荆棘难走，踏着所谓亲人的尸山血海逆流而上，情绪常常忍不住崩溃。
甚至，容贞觉得顾斐身上如同初雪的清冷，跟从前那个温暖她的身体带来的味道，在此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从没有见过韫玉高高在上，厌恶她的样子。
所以最近有些不可置否的脆弱，偶尔侵袭。
他们好像都是没人疼爱的孩子。
但互相的抱团取暖，让他们学会了，什么是爱...
听到容贞的这一声道谢，顾斐并没有回答，只是侧着脸，往前伸了伸修长如玉的手。
温季正竖着耳朵被吓了一跳，他佯装淡然，把置物箱里准备的香烟递回。
顾斐接过烟盒，便扭头看着窗外，没有任何人看到他表情，他一手夹着香烟，青烟升腾，显得男子的轮廓更加深邃。
容贞没有得到回答，嘴角似乎是多了几分自嘲的笑容，她同样转过头，看着窗外往后不断倒退的风景...
突然淡淡开口。
“这个东西叫香烟吧，最好少抽，手机老师说，对身体不好。”
温季“....”手机老师...以及劝顾总别抽烟...
气氛太过冷凝，没人觉察到车内的温季包括司机。
都突然紧绷起了身子。
他们跟顾斐时间都不短。
顾斐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抽烟，已经意味着老板心情差到极点。
有洁癖的人，在车上抽烟。
那心情如何，他们不敢想象。
.....
顾斐的舌尖轻轻抵住脸颊，眼底深处有着狠狠遮掩的郁气，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车行驶了好一会，他眼底的黑气才缓缓控制...
冷着脸转过头，看着女子的背影。
“你好像没什么资格管我。”
与先前她的厚脸皮不同，今天的她，只是轻微缩了缩身子，没有反驳，也没有转过头....
果然。
她向来如此。
他以为自己是那个特别的。
但她也会对别人笑。
更会...背叛自己。
顾斐低着头，惊觉手心已经被掐出一道红印，烟头不知何时已经放进烟灰缸内。
他垂眸，克制眼里的翻涌，接着说着。
“你以为，凭你的那点拳脚，就可以对抗整个容氏？”
“送死的本事很不错，今日是在顾家做客，往后，在外，不归顾家任何人管。”
容贞很淡然嗯了一声，算是对顾斐这两句长长的话回应。
他也不过是因为顾昭昭和老夫人，以及，今夜她宿在顾家。
尽那一份责任。
她眼底的自嘲更深，纤细的身子靠在座椅上，显得竟是有些单薄。
越是待的时间长。
她便越发不知道，该如何去告诉顾斐，他的前世与她相爱，是彼此的唯一。
因为顾斐，连她说的一个字都不信，何况所谓前世。
越是待的时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