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朝李双晚眨眨眼,专心把起脉来,其余几位夫人也都一一伸手让她把。
“老夫人和几位夫人身子骨都还行,只是这段时间忧思过重,又连夜守灵,亏空得有些厉害,需得好好补补。药就不吃了,我去吩咐厨房这段时间改成药膳。”
李双晚也跟着点头:“是药三分毒,食补最好。老夫人,几位夫人,斯人已逝,你们且把心放宽些,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庄氏勉强挤出一丝笑:“恒王妃放心,母亲告诫过我们。这股撑着的气,我们会慢慢卸,您让洛姑娘照顾我们的身子,妾身几人不知如何感激,谢之一字太轻。今儿个,我带几位弟媳给您磕个头。”
庄氏一跪下,其余几人也跟着跪了,李双晚忙将她们扶起来。
待到众人起身,李双晚坐到贺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可有想过离开盛京城?”
几位夫人皆是一怔。
贺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瞒恒王妃,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如今府里诸事已毕,我们就关起门来过自个儿的日子,可这盛京城,唉,倒不如离开。”
这一声长叹里包含着多少心酸,李双晚明白,贺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也明白。
几位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临了,道:“我们都听母亲的。”
贺老夫人很是欣慰,毕竟她们的娘家都在这盛京城,自贺府出事后,她们都断了和自己娘家的联系。
就算景章帝三道圣旨下,大将军府被封为护国公府,她们虽与娘家恢复了联系,但也守着以前的规矩,联系并未太密。
李双晚道:“老夫人,既然决定了离开,那晚走不如趁早。”
贺老夫人诧异,她原本想先派老管家回去,将那边的房屋修葺好了,再动身,再怎么也得一两个月,满府女眷仆从,共有一两百人,光行李理理就得好几天。
可见李双晚慎重地看着她,再想想这场“皇恩浩荡”的丧事,贺老夫人顿时便明白了。
“贺家祖籍在临安,丧事已完,那就三天后出发,明天我进宫向皇后请离。”
几个儿媳一惊:“母亲,会不会太仓促了?”
庄氏最了解她家婆母的心思:“不仓促,大家都各自回去,让自己的下人抓紧时间收拾简单行李。”
李双晚道:“老夫人,此去临安不如走水路?”
“水路?那得雇船,我们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怕雇不到这么大的船。就是走陆路,马车恐也不够,只能先带几个贴身的走,其余人让他们收拾好了,再慢慢上路。”
李双晚笑道:“老夫人忘了?我有一家专门做海鲜生意的酒楼,自然就有一艘运海货的货船,如今天寒,他们都在家歇着呢。若是老夫人不弃,我让他们走一趟。只是,这船一直是运海鲜的,简陋了点,怕是要委屈老夫人和各位夫人。”
贺老夫人眼眶又红了,紧紧地握着李双晚的手:“恒王妃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婆子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
厅内众人又要向李双晚道谢,把她弄得哭笑不得。
等几位夫人离开,只剩下老夫人和翠芝老嬷嬷了,李双晚才道:“老夫人,您明天进宫向皇后请离,皇后许不会见您。”
贺老夫人是何等通透之人,点头道:“我知道,但做不做是我这个当命妇的礼数,见不见是她皇后的决定。所以,我便写一封信,若是她不见我,就请宫人将请离信替我送给皇后,全了礼数便罢了。”
李双晚摇头:“老夫人,这信您别写,皇后不见您,你便在宫门口磕上几个头,说几句谢皇上和皇后的话,让众禁军和百姓们看到您的礼数就可以了。”
贺老夫人看向李双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