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归元面上并未显露出过多的神色波动，但他那原本自然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他面色肃然，缓声回道：“并非。只不过，这些人皆是普通凡人罢了。况且，涉及这么多条无辜之人的性命，恐怕会对阁下的修行之路造成一定程度的阻碍啊！”
西羽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笑话！不过是蝼蚁一样的东西！区区盘中餐、腹中物，本尊会怕食物阻碍修行吗？”
紧接着，他那双锐利的眼眸猛地闪过一道寒光，话锋一转，锋芒毕露，“倒是阁下，身为向来行事低调、深居简出的李家掌控者，
今日竟悄然现身于我这妖域之中，是想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告诉本尊是来给这群一无是处的废物当护法的！”
李归元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响，暗叫不好。
眼前这大妖竟然认得他！
然而，他却是毫无印象。
自从人妖两族分庭抗礼、各自为政以来，已过去将近三百年了。
倘若曾经有过交集，想来也应该是在商纣王统治时期至那场惊心动魄的人妖大战期间吧。
当年，他本就属于主和一派，对于妖族并未抱有太多的成见与排斥之意。
按理来说，双方应当不至于结下太深的仇怨才对，
可是此刻观瞧对方的态度......
难以捉摸
他下意识地收敛眼眸，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紧绷，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事实就是如此。”
言毕，未等西羽再次言语，李归元凌厉冷峻的视线移到一旁的兮锦霄身上，反问道：“老夫倒是想好好问问阁下，藏着这等高深的修为，悄无声息地到我人界，究竟所为何事？”
见状，兮锦霄微微挑眉。
他着实是没想到，一场原本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纷争，突然间，矛头就指向了自己。
正当他准备开口之际，一旁的西羽却抢先一步发话了。
只见他脸上刻意显出怒容，抬手直直指向身边的兮锦霄，眼睛盯着房檐之上的老者，冷哼一声，道：“你这老匹夫莫不是无话可说，便开始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言乱语了？
睁大你那双眼给本尊好好看清楚了！他浑身上下哪里有半点妖气？啊？这明明白白、妥妥就是你们正儿八经的人族之人！
分明是你们这些人族心怀叵测，意欲对我妖族图谋不轨，如今竟然还想要把脏水泼到我们妖族头上？脸呢？”
西羽轻咳一声，继续道：“本尊现在追究你偷渡的事儿呢，你不但不好好交代，反而故意转移话题，妄图倒打一耙、反咬我妖域一口！这一招可真叫本尊猝不及防啊！
哼！也对，差点忘了，你们人类向来就是如此厚颜无耻之辈！一个个的，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尽干些背信弃义之事；
遇到事情就知道胡搅蛮缠，毫无羞耻之心可言；整日只晓得追逐利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栽赃嫁祸之类的卑劣行径更是手到擒来……”
其实刚开始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发虚的，然而话说着说着便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收不住了，而且越说越是底气十足，就连那胸腔之中都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丝丝缕缕的恼怒之气。
万渊饶有兴趣地听着从西羽口中源源不断蹦出的充满贬义色彩的词汇，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