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用那已经变得沙哑的嗓子竭力呼喊着:“老大媳妇啊,你快过来一下!不要去找胡大夫了,赶紧把何大妈叫来才行呢!我这不只是简单的发烧而已……”
“娘,那何大妈就会让人喝香灰,我们还是去找胡大夫比较可靠些!”吕氏眼见李旺已经跑出家门,前去请大夫了,便转身回到床边继续照顾赵婆子,听到赵婆子声音嘶哑却仍然坚持要找何大妈来看病时,忍不住开口劝说阻拦。
她倒了杯水递给赵婆子,赵婆子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那杯水,将水咕咚咕咚喝下,嗓子里面那种犹如针扎的感觉,稍微减轻了一下。
喝完水后,赵婆子放下杯子,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她压低声音对吕氏说道:“老大家的啊,你说说我有多少年没有生过病、发过烧了?可今天自从颜丫头开始破土动工,我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地方,肯定是触犯了什么神灵!”
赵婆子越说越激动:“你看她又是敲墙又是砌灶台的,动静那么大,虽然我一直呆在屋里头,但每个声响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定是她得罪了土地爷或者灶王爷爷,现在他们发怒了,责怪我这个当长辈的没有好好教导孩子……老大家的,你赶紧去把何大妈请来,让她帮我瞧瞧到底怎么回事儿……”
吕氏看着婆婆神神叨叨都模样,心里不禁犯起嘀咕来。
尽管她心知肚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后窗不慎敞开,导致婆婆遭受冷风侵袭而受寒,但内心深处却依然感到十分纳闷。
难道说,阎颜还真是个扫把星的命,克死了父母,又来克外祖母了?因为没有郴哥儿这个命格旺的压制着,所以如今越发的厉害了不成?要不然,哪有这样凑巧的事!自从她醒过来,家里哪天都有糟心事!
吕氏越想越是心慌意乱、坐立难安。
“老大家的,快快去请何大妈过来,要快啊,否则就怕来不及了!你看看,她是越来越厉害了,前几天不管怎么样,咱们一家子身体都好好的,今天我却是被她克的发起了烧!”
赵婆子强打起精神,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后,便觉得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量,软绵绵地瘫倒在床铺之上,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难受至极。
吕氏听到赵婆子的这番话后,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原本对婆婆身体不适还有些疑惑,但此刻却开始有些相信也许真如赵婆子所说,婆婆不舒服可能就是被阎颜相克所致。
她越想越是心惊胆战,于是急忙走出屋子呼喊着三儿媳唐珠。待到唐珠来到跟前,吕氏神色凝重地低声嘱咐道:“唐珠啊,我去找何大妈来,你留在家里照看着!”
大儿子去大儿媳娘家,如今还没回来;二儿子下田也还没有回来,二儿媳又大个肚子;能派得上用场的,如今也只有这个三儿媳了。
说完,吕氏便脚步匆匆地出了门,径直朝着何大妈家的方向奔去。
吕氏费了一番功夫,才说动何大妈同意走这一趟。当她们到家时,天色已然完全变黑。
胡大夫也已经来过,他给昏睡中的赵婆子把了脉,仔细查看了她的状态。判断她是受惊受凉所至,于是给赵婆子开了退热安神的药,唐珠已经将药熬着了。
今天本应该是二房做饭了,但是因为赵婆子昏睡不醒,长媳吕氏也没在家里,竟然没有人敢去开正房的柜子,取粮食做饭,此刻大厨房里冷锅冷灶,只有一个小炉子上熬着药,唐珠在一边守着。
吕氏毕恭毕敬地将何大妈请到正房,何大妈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赵婆子,忽然开口:
“你家这是小人作祟,你婆婆这是被克着了呀!”
“可不是吗!”吕氏一拍大腿,正要开口,忽然看到二弟妹和三弟妹都竖着耳朵,聚精会神地准备听她接下来的话呢,她忙住了口,这事情暂时还是不外传的好,还是先把他们支使出去的好。
“二弟妹,晚饭煮好了?”
“大嫂没在家,谁敢开柜子,拿粮食呀!”王氏一副你明知故问的样子,白了吕氏一眼。
反正昨天已经撕破脸了,她也不在乎这平时就假惺惺的大嫂对她有什么意见了!不怕她再去和婆婆打什么小报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