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锅买的小了些,你就在家里歇着,让你大舅拿去换。不过换大的需要再补些钱,你兰花姐之前给的银子应该还剩下一些吧。”
赵婆子满心欢喜地一边比划着那口铁锅的大小,一边盘算道:“这么小的换成大一号的,估摸得再补二十文左右,你快把钱拿给我吧。”
“外婆,厨房的锅不能用了吗?金宝在桌子上撒尿,又没有往锅里面撒尿。”阎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被赵婆子如此理所当然、厚颜无耻的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嗐,别说锅了,我进厨房想到昨晚的事,就觉得厨房都是埋汰的!进去都觉得心口痛的慌。”赵婆子随手将铁锅放在一旁,正打算上前查看一下背篓里装了些什么,却冷不丁被阎颜伸手拦住。
只见阎颜动作迅速地将背篓抢到自己身后放好。
“谁造孽你找谁算账去,我的东西你别碰!”阎颜的嗓音异常冷漠,其中透露出丝丝警告意味。
赵婆子心头一跳,她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径直落在阎颜身上。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疑惑,但更多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什么你的我的,颜颜啊,你怎么能跟外婆这样计较呢!你娘去的早,从小到大,你几乎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现在你要和外婆算的清清楚楚了吗?”赵婆子语气低沉,带着几分哀怨与苦楚。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见到阎颜神色不同以往,赵婆子立刻改变策略,改打苦情牌。
阎颜冷冷一笑,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嘲讽之色。接着,她毫不犹豫将铁锅等物也拿了过来,迎着赵婆子诧异的眼神,她决定给赵婆子来点狠的。
“外婆,我一直记得的。”阎颜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紧紧地盯着赵婆子,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当年发生的一切。
“我娘就倒在院子那个树墩子跟前,是李旺把她撞倒的......我娘当时好痛啊!她倒在地上还在护着肚子说,孩子不怕,娘会保护你,爹爹马上就回来了......而你正好午睡起来,看到我娘倒在地上,不说赶紧去请稳婆,反而带着李昌他们就跑了......”
“你现在口口声声和我说,是你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可我本来不需要你的,是你让我没了娘!”阎颜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府般寒冷彻骨,与她那看似天真无邪的面容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反差。
这种诡异感使得赵婆子不禁心生恐惧,甚至开始怀疑眼前之人是否真的是阎颜,还是一只趁着白日现身的鬼魂?
赵婆子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这件事情阎颜怎么会知道?她那时,她那时都没出生!
难道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亦或是……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可怕的噩梦?无数个念头涌上心头,令赵婆子感到一阵眩晕。
“不,不是这样的啊,颜颜,绝对不是这样子的……你可千万别听信村里那些长舌妇胡言乱语啊,他们就是嫉妒你,嫉妒咱们老李家能住在这么好的地方,所以才想尽办法来挑拨离间,想让你跟外婆反目成仇呢!”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无依无靠,如果没有李家人护着,那以后还不得被那些坏家伙给活活欺负死啊!”
赵婆子心急如焚地琢磨着,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把这事给捅出去了,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认账!
肯定是大柳树村里那帮不安好心的货色,蓄意跑到阎颜面前造谣生事,肯定没错!
赵婆子飞快地想着,这件事不能承认,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肯定是大柳树村里面的人,故意在阎颜跟前搬弄是非,一定是这样!
“颜颜呀,这些年外婆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你说这样的话,是在剜我的心呀!”
话音未落,赵婆子那双原本就有些浑浊的眼眸顿时泛起泪光,紧接着豆大的泪珠便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不得不说,这老太婆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这炉火纯青的表演技艺着实令人啧啧称奇。
阎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那笑容让人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