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扑到他前面，两手紧攥着他的袖子，断断续续地说：“言冽，救救小舟，你让他把门打开，小舟他已经承受不了了……你……”
裴言冽喉咙干涩疼痛，艰难地应了一声，两步走到玻璃门前，视线落在周舟身上。
周身红到不可思议的男生已经停下痛呼，整张脸被泪水打湿，双瞳无意识地看着自己的方向，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机。
巨大的恐慌席卷而来，裴言冽双瞳猛然收缩，整个人如坠深渊，他回身攥起工作人员的衣领，怒吼道：“快，把门打开！”
工作人员哪敢违背上将的指令，连忙点头答应。
裴言冽松开他，深呼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些许，偏头看向周家父母，“阿姨叔叔，你们待在这里，我进去陪他。”
“不……我也一起，我……”
周妈妈泪眼朦胧，话还没说完，便被裴言冽满含痛色的眼神制止住。
在这个关键时刻，小舟最想见的人，大概就是这个男人了。
周爸爸把她搂进怀里，任由她的泪水流淌在胸膛，浸湿了衣襟。
“上将，为了您的安全，请穿上防护服。”工作人员弱弱地喊了一声。
但裴言冽仿佛没听见一般，大步走进隔离室，反手关了门。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让裴言冽想起周舟在书中世界进入抢救室那天。
内心的恐慌上升到极点，裴言冽眼底猩红一片，极力忍着落泪的冲动，解开束缚带，把人紧紧搂进自己怀里。
滚烫的肌肤灼烫着裴言冽的心口，让他痛彻心扉，他收紧手臂，颤动的薄唇紧贴着周舟湿哒哒的耳垂，嘶声低语：“小舟，我来了。”
周舟瞳孔微缩，虚弱的手指顺着裴言冽紧绷的脊背往上摸索，沿着脖颈转移到他脸上，在触及到裴言冽紧抿的唇后，他呜咽一声，眼泪再次决堤。
身体已经痛到麻木，他似乎已经嗅到了内脏的焦臭味，他此时听不见也看不见，只能凭着熟悉感认出这人是自己深爱的男人。
“裴言冽……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就那么难……我看不见了……我是不是又要走了……”
脸庞被粗糙的指腹擦过，周舟紧咬着下唇，闷声抽泣。
裴言冽第一次哭是在周舟离开的时候，如今是第二次，但周舟两次都看不见。
他伸手摸到男人脸上温热湿润的泪水，只觉麻木的心脏再次犯起细细密密的痛。
【如果天注定我们无法在一起，那我们就……】
脑海的思绪瞬间被打断，唇被重重堵住，随之而来的是裴言冽熟悉的气息。
舌尖被轻咬一下，似乎在控诉什么。
脑海陡然撕裂般疼痛，周舟哀嚎一声，身体剧烈抽搐一下，瞪起的双瞳失去焦距。
身体忽地一松，痛感和麻木感消失，他软绵绵地靠在裴言冽怀里，余光看向隔离室门口的方向，瞳孔黑到极致，清澈透亮，视线是从所未有的清晰。
他能看到周妈妈脸上连绵不绝的泪水，甚至连她皮肤上细小的毛孔以及眼眶内里沾着的一小根睫毛也看得清清楚楚。
更令他震惊的是，他居然听到工作人员内心的吐槽。
【天，上将居然和他亲在一起，真的不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