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嗫嚅着说道:“奴婢不敢对此等军国大事多嘴!”
朱由检有些不耐烦的对王承恩说道:“朕让你说,你就痛痛快快的说,再扭扭捏捏,朕一样可以治你的罪。”
王承恩这才小心的开口回答道:“万岁爷,据奴婢的了解,大将军他应该不是奏折上所说的那种人。
但为了能让万岁爷对大将军他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万岁爷可以借此机会对大将军进行一番全面深入的调查,如果调查结果能证明大将军确实是忠于大明和万岁爷的,那么万岁爷今后就能更加放心的把一些重要事件交给大将军去办了。
万一在调查过程发现了大将军的一些不轨行为,万岁爷也可以及时进行一些相关的安排和布置,以免将来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听了王承恩的建议之后,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挥手示意王承恩接着说下去。
王承恩接着说道:“不过,万岁爷,在正式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奴婢建议您还是谨慎一些行事比较好,如果大张旗鼓的对大将军进行调查,就算将来的调查结果证明大将军是忠于万岁爷,事后也可能会在大将军的心里留下一些阴影,这可不利于万岁爷您同大将军之间的相处啊。
因此,奴婢建议万岁爷您最好是悄悄的安排人手去进行调查,这样一来,既能保证完成对奏折上所说之事的全面调查,同时也不会因此给万岁爷同大将军之间的关系带去太大的影响。”
在王承恩的一番提醒之下,朱由检的理智又逐渐开始恢复了,同胡文霆相处的一些往事一幕一幕的开始在他脑子中浮现,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温暖。
是啊,自己同胡文霆之间那种亦师亦友的关系,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很多平时不能在群臣面前说的粗话,却能在胡文霆面前毫无顾忌的说出来,这让他找到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快乐。
但是,朱由检脑海中随即又出现了那句俗语,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朱家大明的江山稳固,为了提前把一些不确定因素消灭在萌芽状态,对胡文霆的调查还是要如期进行的,哪怕因此得罪了他,自己也是在所不惜的。
打定主意之后,朱由检一边下令召京城皇家银行的行长(也就是在胡文霆离开京城之后由户部委派的那名官员)和秋月进宫,说是自己有事要向他们咨询;另外还派人悄悄前往回隆镇传旨,把高氏两兄弟以及一些锦衣卫人员也召回京城问话。
朱由检先是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向那名新任的行长问了一下京城皇家银行的业务发展情况,那名行长就详细的向朱由检进行了一番汇报,在汇报过程中,多有对胡文霆的溢美之词。
他说,也不知道胡文霆是怎么才能想出如此周全的规章制度,银行在营业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之后,居然还没有发现过任何的漏洞,因此,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在如此周密的规则之下,还能对银行的账目动手脚。
除非胡文霆他自己本人来到,还有一丝可能,但是,胡文霆却是在银行筹备完成之后,就再也没有具体插手过银行的相关事务。
而在朱由检向秋月了解情况的过程中,秋月口中提供的一些情况,更是让朱由检安心不少。秋月告诉朱由检,胡文霆这个人有个很特别的习惯,就是不太喜欢用现银进行交易。
自从京城皇家银行开业之后,工坊内生产出来的产品,胡文霆都是交待尽量通过银行走账的方式进行交易。
秋月也曾在私底下问过胡文霆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几十两银子的小规模交易,完全可以通过现银进行交易,那样双方都能会省却跑银行去办理业务的麻烦。
而胡文霆给出的解释是,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由专业的人来做,自己收现银的话,不仅要招收一批辨别银子成色的专门人才,而且,因为每个人的判断银子成色的标准并不完全一样,其中就难免会造成一些折损。
而通过银行走账的方式,则可以完美的避开这些损失,而且还能保证所有往来账目都有据可查,就算自己不经常过问工坊里面的事情,
朱由检听了秋月所说的这些情况之后,就好奇的问道:“照你这么说,胡爱卿他手下所有工坊的资金往来都是有据可查的?”
秋月肯定的朝朱由检点了点头之后,说道:“陛下,不仅如此,而且公子他还把公私账目也分得相当的清楚。
比如,秋萍她平时的用度,都取自于她的私产制衣工坊,这也是公子曾明确交待过的。
又比如,公子筹集资金炒作期货的时候,那些银子都是从秋萍以及其他身边人那里凑来的,而他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在手头留银子的习惯。当然了,平时他的生活也很随意,并不需要花什么大钱。”
朱由检接着问道:“秋月,照你这么说,你应该也是对那些工坊的资金流向非常清楚的了?”
秋月依然是肯定的朝朱由检点了点头之后,开口回答道:“回陛下,臣当初遵照陛下的吩咐,对那些工坊的每一笔资金流向都进行过认真的分析,确信其资金流动都在正常范围之内,并未发现过任何异常的情况。
陛下您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随意就某一工坊某一时段的资金流动情况进行询问,臣保证都能清楚的说出准确的情况。”
听到这里之后,朱由检对胡文霆经济方面的问题,已经消除了绝大部分的疑心,剩下的就是再了解一下回隆镇那边的情况了。
于是,朱由检就面带笑容对秋月说道:“秋月啊,你同胡爱卿一样,都是朕的忠臣,将来朕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