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俊楚将手中的琉璃杯轻轻旋了一圈儿,慵懒一笑:“听闻昨日于百花街里,上演了‘真假寇奇文’的闹剧,邢某一时好奇,就多看了几眼。”
寇奇文没想到邢俊楚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这般直白,整个人都噎了一下,半晌没能说话。
群臣咂吧咂吧嘴,觉得这场戏也不比柔贵妃的瓜差上多少,又快乐地吃起瓜来。
一片寂静之中,小家伙婉转惊叹的“哇——”声,就显得特别响亮。
“百花街,是天香楼所在的那条街吗?”
语调无辜懵懂,但里面暗含的拱火意味,在场的满朝文武,却是都于同一时间感觉到了。
寇奇文一张脸都涨得通红,半晌都没能找到反驳的话。
趁着空档醒酒的江羿安,却是猛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而后,小家伙软糯清脆的声音就再度响起——
“好巧呀,昨天景王叔叔也去了那里,澄澄还在是在天香楼的包厢里见到他的呢!”
江羿安:“……”
他今日也是第一次知道,人在极度气愤的时候,是会莫名其妙地笑出声的。
他想过这件事定会传入百官的耳中,却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小家伙骤然道出。
群臣隐晦又探究的视线齐齐朝他投来,江羿安叹了口气,认命地从座椅上起身。
“禀陛下,臣昨日入京时间太晚,城内已无客栈还余有空房,只好在下人打扫府邸时随意找了个地方暂时歇脚,恰好就碰上了小十一。”
他低头俯身,挡住了眸光中的深邃。
他早晚都要向明泽帝提出这段说辞的,虽然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必不可能是其中的实情。
余光中,江羿安瞧见造成这般尴尬场面的小家伙,动作快速地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掐了几下。
他猛然意识到不对:“小十一,你——”
“羿安啊……”太皇太后忽而开口,打断了江羿安的话音,“烟花之地毕竟不是君子该去的场所,下次若是再有此类困扰,你大可到宫里来,长兄为父,你皇兄定然不会不管你的。”
江羿安只能应下:“羿安记下了。”
江映澄方才用上了吃奶的力气,等手臂上泛起点点红痕后,再抬起头时,因疼痛而积攒出来的泪滴要坠不坠地挂在眼角,抽抽搭搭的模样看起来甚是可怜。
“太奶奶!”江映澄突然声音凄厉地从她七哥的身后窜了出来,成功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她直直跑到了太皇太后的怀里,“澄澄、澄澄突然想起来,昨日景王叔叔还让他的手下打澄澄来着!”
说完,她还举起刚刚被自己掐红的手臂,企图告黑状:“太奶奶快看!”
江羿安:“……”
江宴川:“……”
太皇太后:“……”
她所在的位置,地势要更高一些,自然是将小家伙方才的动作看了个真真切切,即便早就猜到了小家伙的意图,此时听到这般颠倒黑白的言论,也还是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江映澄见没能得到回应,再接再厉道:“而且,而且昨日景王叔叔还叫他的手下杀了澄澄来着,要不是了尘叔叔在,澄澄今日就见不到太奶奶啦!”
若是此时陆遥在场,定然会对此景有种似曾相识的熟稔之感——
这说哭就哭的演技,怎么不能说是一种天份呢?!
感受到她太奶奶突然变得深沉的气压,江映澄险些当场就笑出声。
【嘿嘿嘿,景王叔叔的脸可真黑啊!】
“景王叔叔是不是不喜欢澄澄?”她扬起小脸,可怜兮兮地看向她的太奶奶,“叔叔对澄澄那么凶,可他对柔贵妃姨姨可温柔啦!”
江映澄又转头看向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景王,活像一个小绿茶:“一定是澄澄哪里做得不够好,惹得景王叔叔生气了……”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江映澄一个转身,就把头埋进了她太奶奶的怀里,只留给满朝文武一个可怜又倔强的背影。
江羿安:“……”
能听到小家伙心声的大臣:“……”
所以,重点还是柔贵妃对吧?!
乐子人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