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过美好，美好得太不真实，他害怕坐下之后，一切都会消失，害怕自己再次伸出手，莉莉便会化作虚无的泡影，像那些无数个午夜梦回时的梦境一般，在他眼前破碎、消散。
但莉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温柔而包容，仿佛能看透他的所有挣扎与脆弱。
半晌，斯内普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等再次睁开眼发现莉莉依然在眼前，这才缓缓地弯下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指尖传来青草柔软的触感，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泥土香气和河水的湿润气息，身旁还有朝思夜想的那个人相伴，他那个凌乱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莉莉微微侧过头，看着水面的波光，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之色。
“西弗勒斯，我要先对你道个歉。”
道歉？
道什么歉？
斯内普愣了愣，扭头看向莉莉的侧脸，看到对方把一缕头发别在耳后，然后沉声说道。
“当初我太年轻，性格也太过执拗，总是固执地认为这世间的一切不是白、就是黑。”
她顿了顿，再次看向斯内普，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诚恳地说道：“对不起，西弗勒斯，当初我对你的误会太深，以为你贪生怕死。但直到我死后才发现，原来你才是那个最勇敢的人，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勇敢。”
“如果当初我能成熟一点，或者多点耐心就好了。”
莉莉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双璀璨的绿眸中带着些许心疼。
“西弗勒斯，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斯内普的呼吸猛地一滞，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涩情绪猛然翻涌上来，他连忙抬起头，努力让自己镇定，免得眼中的湿意滑落下来。
这么多年了。
在无数个寂静无声的夜晚，他幻想过无数次如果莉莉还活着，他们是否还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谈一次，解释清楚这些年付出的努力，让她看看自己从来不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可现在......她竟然亲口承认，当初误会了自己。
她竟然说，如果她能成熟一点，能多些耐心就好了。
足够了，能听到这些已经足够了。
心中的压抑、委屈与痛苦仿佛在一瞬间被温暖的春风吹散，让斯内普顿觉浑身一轻。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索性像小时候那样，毫无顾忌地倒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头顶的枝叶。
“莉莉，你知道吗？”他的声音轻松了几分，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满足，“你的仇很快就要报了，伏地魔今晚必将覆灭。”
“我知道，”莉莉静静地看着他，眸中闪过一抹柔和的笑意，“我还知道你刚刚处理掉了神秘人的魂器纳吉尼，让他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我还看到哈利和邓布利多校长正在努力救你，估计你很快就会清醒。时间珍贵，咱们就不聊神秘人这个讨厌的家伙了。”
邓布利多？
他不是诈死了吗？
这是玩够了，准备再次回归了？
斯内普愣了愣神，下意识地想问些什么，可还未等他开口，就看到莉莉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噙着笑意，带着一丝促狭说道。
“西弗勒斯，你现在这身打扮，可没有上学时帅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