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扬急了眼,一冲动就伸出手欲推开眼前的人,陆阔闪身避过,反手扯着他的胳膊往外一挡,就把人推到了院外。
邵扬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一脸不可思议。
他竟差点被个文弱书生推倒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今日一定要进去!”邵扬大喝一声,就摆出了要比武的架势,“别说我欺负人,我单手与你过招。”
陆阔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负手走到他的面前,“邵副将可别忘了我钦差的身份,如今甘州的一切事务都由我说了算!你要是执意往里闯,本官便就地解除你的军中职务。”
他的声音并不见厉色,脸上甚至还带了淡淡的笑意,但那不容置疑的气势却让人心头发颤。
见事情的发展有些失控,曹守备苦着脸扯了扯邵二愣子的衣摆,“邵老弟,钦差大人说得对,你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
沈季言也跟着劝,最后和曹守备一起把骂骂咧咧的邵扬拉走了。
屋子里,听到外面又恢复了平静,几个军医都狠狠松了口气。
那邵副将人倒不坏,但就是不讲理得很,什么病啊伤啊怎么都跟他说不清楚,只会怪他们医术不精。
赵沅嘉完全没受外面那点闹剧的影响,手起刀落、淡定从容,还能一边动手,一边给身边的人讲解一些要点:什么切口必须要成鱼嘴形;截断骨头之后,骨头的近端必须要锉平整……
见公主在血肉横飞的场面下还能保持优雅淡然,军医们都不禁心生佩服,看向温有名的眼神都更崇拜了。
截肢手术在操作上并不算复杂,就算工具没有以前那么好用,赵沅嘉也在两个时辰内顺利完成了手术。止血一关已经顺利过了,之后只要不感染,问题就不大。
前面几日很是关键,赵沅嘉打算亲自守在大舅父的病房。
自家公主都如此尽心尽力了,温有名自然也要好好表现,随侍一旁打下手,几个军医更是赶都赶不走,话里话外都有要拜他为师的意思。
温有名哪里敢应,不过他也不敢推公主出去,只能支支吾吾地应付着。
翌日快中午的时候,沈伯宇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看到赵沅嘉,茫然了一瞬便落下了眼泪,“看来我还是落叶归根了啊!也好,也好,死了也能离爹娘近一点。”
“阿沅,舅父不知为什么能见到你,你若是能听到我的话就代我向你外祖父外祖母赔个罪,就说儿子不孝,要先走一步了,呜呜呜呜呜……”
赵沅嘉又想笑又想哭,连忙安抚道:“大舅父,你还活着呢!”
“阿沅就别哄我了。”沈伯宇并不相信,因为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了,身体却有些轻飘飘的感觉。
铁定是要升天了。
由于止疼的汤药里有镇静安眠的成分,沈伯宇哭了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赵沅嘉哑然失笑,拿着手帕给他擦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