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狐疑地看着男人眼中的诚恳,似是在参考他说这话的真实性。
男人笑了笑,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路上我和你说当年的事。”
有他这一句,沈隽在几经心底的挣扎后,终是坐上了熟悉的车位,这次他主动将安全带轻轻的别上。
车子转了一个弯,走上了正中央的马路。
周围夜灯环绕,倒映在车窗上,反射着人的面孔一直在闪烁。
沈隽侧过脸看着前方,故作淡定道:“说吧。”
宋淮止倒是没第一时间就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问道:“你就这么想知道?”
沈隽挑眉,胸口处有些烦闷,他就不该轻易相信眼前的男人。
“不想说了?”
“没......”宋淮止笑着转动着方向盘,车子稳稳停在红绿灯路口,他转过脸认真的盯着沈隽看,“就是在想,如果我这次说了,下次你是不是就可以拒绝坐我的车。”
沈隽被噎了一下,他还真这么想的。
现在被发现,他故意躲着对方的视线,语气也流露出一丝窘迫,“别打岔。”
宋淮止嘴角噙着笑意,他松开刹车,车子继续往前行驶着,“这事有点长,我得慢慢说。”
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揶揄,沈隽有些来气,“宋淮止......”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能正经一些?
“别生气,我没开玩笑。”宋淮止故作正经道。
其实只要单独的和沈隽待在一起,他就莫名的觉得轻松,也就忍不住想要戏弄下对方。
沈隽不想听他继续废话,直接问道:“你说我爸救过你,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爸爸救的那车人里,有我。”宋淮止直接道出事实,然而这个结果更让沈隽难以置信。
“什么?!”
广场距离省厅路程不算太远,沈隽听着这故事,只觉得整个人都是冷静的。
故事讲完了很久,他也没有回过神。
“你爸爸,称得上是英雄。”宋淮止给予了沈明义最高的评价。
即使现在,他每每想起当年的那件事,总觉得心有余悸。
这也是他和沈隽两人命运的开端。
沈隽沉默了很久,他才默然回过神来,“所以,你来平湖是为了查这件事?”
宋淮止点点头,不置可否道:“我在省厅调查过,当年那场事故造成很多资料没了去向,我想着平湖会不会有留存,这才向厅长申请了回平湖看一看。”
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单单为此。
但宋淮止明白,如果不这样说,很难让眼前人相信。
沈隽听完后,他明白了。
当年的那次任务,沈明义确实是为了救一辆大巴上的人,这才......
说起这件事,警局里的那些老警察们总是感到叹息。
“沈队,之后的你应该都知道了,沈警官牺牲了,这个恩情理应还给你的。我去平湖的时候,还想着怎么面对你,但是.......”宋淮止还想要继续往下说,却被沈隽给打断了。
不知为什么,听到是这个原因后,他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些失落。
这么多年来,像宋淮止这样的人不止出现过他一个,沈隽这么多年来总是零零散散会遇到受恩于沈明义的当年的受害者们。
面对当年那场意外,他们只能将恩情授予英雄的儿子。
这些人心中的石头是卸下了,但留给沈隽的却是一次次被提及的伤痛。
也因此,现如今在听到宋淮止接近自己也是带着这个目的的时候,他眉头紧皱,似是不想接受,“我不是我爸,你要是还他的恩情,就将那伙人抓住,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才是报恩。
他沈隽,不需要承情。
“我会的。”宋淮止目光如炬,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不过,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
宋淮止食指敲打着方向盘,瞳孔深处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当初我去平湖,你为什么对我那种态度?真是因为我抢了你的‘队草’?”
这问题是沈隽没想到的,一下将他给无语到了。
“怎么......可能。”
似是看出了沈隽此时的窘迫,宋淮止笑出声,“哈哈,那你就是疾世愤俗......”
没等他将戏谑的话说完,沈隽就故意转移话题道:“你这么多年的调查,有没有发现省厅内部......”
内部,有问题。
沈隽原本是没往这方面想的,但是经过这么多次偶然事件的发生,让他不得不多想。
虽然,这种事的可能性很低。
宋淮止打断他,脸色有些沉闷,双眸微微一沉,“这话......以后别再说了。”
“什么?”沈隽反问。
车子在街道上几经转弯,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建筑物,宋淮止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沈队,你认为我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可以留在省厅?”
沈隽面色一怔,还没回答,对方再次开口。
“因为我从来不逾矩,有些事情不是你觉得就是真的。咱们做这一行的,证据才能让人信服。”
否则,那就是诽谤,是故意挑事,是扰乱队伍的不法分子。
也只有宋淮止才会这样提醒沈隽,更是让他警惕自己的言行。
省厅不比平湖市,在那里有着老一辈的长辈照顾,行事可以随性且任性。
但在这竞争力压力很大的省厅里,任何事都要万分小心,更要谨言慎行。
沈隽显然也是明白了宋淮止话中的深意,他点点头,不再提起,“我明白了。”
在平湖这种小市,这几年一直安安稳稳的。
但是,离泽这样的地方,才是真正的虎穴之地。
沈隽感慨着某人身上透露出的成熟,虽然对方还没自己岁数大。
这也让他忍不住的好奇,“你为什么做这一行?报恩?”
这是沈隽唯一能想出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