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间,另外一个内侍也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富顺的房间,那人气喘吁吁地道:“富大人,陛下传唤您,快和我走吧!”
富顺没有马上动身,而是看了一眼来人的衣服。
虽然这人身上没有那么浓重的血腥味,但是对方手腕处浅色的袖口却多了些许暗红色。
“谁的血?”富顺也不拖泥带水,直接问了出来。
那人到没有想到特意来的时候,换了一件外袍,居然还被看出来了,索性倒也不隐瞒了:“是嫣妃娘娘的,奴才刚刚帮着陛下片肉来着。”
说得轻巧,可是这活可不轻巧。
对方如此淡定的模样,倒是有些让富顺刮目相看了,毕竟他徒弟常禄都没有这样的胆气。
“肉片完了吗?”富顺倒没有了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那般慌张了。
冷静下来后,他开始思考自己什么时间过去才是最好的。
那内侍想了想说道:“腿骨已经取好了。”
“走吧!”富顺临出门前,从自己的书案抽屉里拿出一只小瓷瓶,并对身边的两个人交代道,”等一下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我不让你们说话,千万不可出声。”
常禄和那个内侍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道:“喏!”
随后三人,便一同前往了现在梁颂所在的栖梧宫。
还未踏入其中,仅仅是站在门口,就能闻到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富顺其实很疑惑——这么重的味道,可不像只死了一个人那么简单。
果然,等他走进栖梧宫的内殿以后,就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
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嫣妃不是唯一的伤者,更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这房梁上吊着的除了嫣妃以外,还有好几个柳家人。
看来所谓的那些活下来,被流放的人根本就没有离开京城,而是被换来了这里。
踏在粘稠的血迹上,富顺只觉遍体生寒,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陛下,不知您宣召奴才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富顺,阿罗最喜欢听琵琶。”梁颂手里拿着一根大腿骨,对富顺笑着道,“都说人骨做的乐器有灵性,你看看哪根骨头做琵琶最合适?朕觉得哪根都好,又觉得哪根都不好,你快帮我挑挑!”
“陛下,夜深了,您累了,要不明天再决定?”富顺试探性地问道,“而且这乐器也不是一日就能做好的。”
“那不行,后日便是阿罗的生日。”梁颂一脸抗拒地摇了摇头,“前些年,都是她养得咱们,这会儿我想让她高高兴兴地过一个生日。”
一边说着,梁颂还一边靠近富顺,但是他马上又嫌弃地后退了几步,“不对啊!富顺,为什么你变这么老了?看着好憔悴!”
其实刚刚富顺听了对方说的话,并发现眼前的皇帝,要么记忆出现了问题,要么就是意识不清醒,简单地说就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又不娶妻,老点就老点。”说完这话,不等富顺回话,他自己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富顺面色未变,却是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然后趁着梁颂不注意,把早已准备好的药丸丢了两颗到对方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