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贤贵来的时候,既没打着灯笼,也没人通报,静悄悄的,石宽和文贤莺都没察觉到,听到叫声才同时看了过来。石宽好奇地问:
“什么敌人呀,谁是我们的敌人?”
文贤贵晃着肩膀走进屋来,一屁股坐到饭桌前,伸手抓了块青菜塞进嘴里。他现在性格变了,可吃的方面还是老样子,一丁点儿肥肉都不敢碰。平常吃最多的,也就是鸡肉和鱼肉。石宽家今晚的菜挺简单,就一碗红烧肉、一碗汤,还有青菜。他嚼着青菜,没好气儿地说:
“谁把我姐关起来,谁就是敌人,你装什么傻啊。”
“乱抓菜,还没吃饭我就帮你盛,喝酒我给你倒,你把话说清楚点儿,到底说的是谁呀?”
文贤莺心里已经有点儿明白,文贤贵说的是农家的人。只是农家在县城,离这里这么远,又有点儿不太敢相信。
文贤贵刚才在酒桌上没怎么好好喝酒,这会把头上的帽子一摘,往桌子上一放,又把石宽面前的酒杯拉过来,说道:
“我姐挺着个大肚子给我倒酒,我可不好意思,你这杯先给我喝,你要喝自己倒。”
石宽也不介意文贤贵粗鲁,冲着外面喊了一句:
“土妹,再给我拿双碗筷来。”
文贤莺则是敲了敲桌子,又问:
“你别光喝酒啊,还没说是谁呢。”
文贤贵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啊”了一声,这才说:
“那个农公子来了,这会儿正在二叔家吃饭呢。”
果然是农家的人,文贤莺有点发愣,嘟囔着:
“他来龙湾镇干嘛?难道还对我没死心?”
土妹还没有把碗筷拿上来,石宽握紧拳头砸了一拳在桌面上,咬牙切齿的说:
“他娘的,我都还没有去找他算账,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文贤莺赶紧把手伸过来,按在了石宽的手上,紧张的问:
“你要干嘛?别冲动。”
文贤贵却把身子凑近了,盯着石宽问:
“那家伙鸡鸣狗盗,你要弄死他,把我叫上,我跟你一起弄死他。”
文贤莺站了起来,把文贤贵的脑袋往后推去,骂道:
“我都怀上孩子了,说什么死啊死啊的,晦气。”
这个农公子,竟敢在龙湾镇出现,这不是踩门踏户挑衅吗?石宽真的是想去揍一顿的,只是文贤莺的话让他冷静了下来。文贤莺的肚子都这么大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当父亲,还要去惹事,让文贤莺一个人在家提心吊胆吗?这样一想,心里的气消了许多,低声问道:
“贤贵,他来这里干嘛?”
“听孙局长说,是陪同两个监督员来监督的。”
文贤莺的话,让文贤贵也不得不收起了脾气,把那两个监督员,以及周兴要来驻扎在顾家湾金矿的事,缓缓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