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当然不知道因为掘坝这事,离新州坝最近,地势最低的三个县,现在都快要造反了。
和静县是和静郡主的封地,和静县令也是个好官,历年来深知堤坝的重要性,年年督促百姓集资修坝。
老百姓也知道这都是为他们安全着想,也都支持,是以新州坝的安全程度,整个南朝都是有名的。
南帝要罢免哪个造了豆腐渣工程的官员,新州坝必定要拉出来做为参照。
密州下了个把月的雨,除了自己那边沟满濠平,田地淹完,大部分雨水还是顺着密州河流到了新州境内的天然大水库。
是以,哪怕新州雨水没有密州大,危险值却比密州大的多。毕竟一但大坝不保,那水可是瞬间倾泻,逃都逃不了。
三县县令会谈之后,各派出两百民壮来回巡视,密切关注。
凤书瑜来的时候,看见堤坝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心里打鼓,这要是掘坝,这些人同意吗?
答案当然是不同意。他旁敲侧击了一下,得到了谁敢动大坝,把谁五马分尸的回答,皇帝老子来了也不行。
是以,凤书瑜暂时没说朝廷的打算,他以己度人,也坚定的觉得自己不会同意。
毕竟谁想淹了自己的家园,只为了保护旁人?
由此,时间耽误了两三天,直到手下人来报,连通暗河的河道水位明显上涨了,且流速加快,奔向京都方向。
他这时候也没说目的,而是对巡坝的人说,他是京城派来帮助守坝的,要替换三县所有民壮,让他们回去休息两晚。
他有圣旨,写着便宜行事,官员们都信了,但也没把人撤完,而是各留下五十人,轮番看顾。
加上凤书瑜带来的五百兵卒,也还宽裕。
当夜,凤书瑜就暗中让人捅开了一个口子。
俗话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要有一个口子,水流泄出来,只会越来越大,最终堵不住。
凤书瑜这时候也没想罔顾三县百姓性命,他是想捅开一个小口子后,等水流的大一些,就让人飞马通知各县各处紧急撤离,水总不至于马上一下子全流出来,总会需要一些时间的。
谁知道还没等他下令去通知,小口子被当地民壮发现了,当即敲锣打鼓紧急集合,齐心协力又给堵住了。
凤书瑜假装不知情,不得不命人帮忙堵上。
经此一事,当地民壮更小心谨慎,日夜轮守,每隔数步必有一人。
凤书瑜不知道的是,这些民壮还有抽调的县城大家族小厮,其中一个就是崔家铺子里的小二,夜里撒尿,朦胧中似乎看见有人偷偷掘坝。
多年养成的习惯,在外看见的任何事都先禀报自家掌柜。
他在第二日换防后,把这事说给了掌柜。掌柜是个经验老道的人精,对地形比较了解,也知道水库东南角连通暗河,一但水位没过警戒线,则大水必然经暗河流向东南京都方向。
只看密州连日大雨不停,水库虽然满了,却也没有漫出来的迹象,他就猜到大水的去处了。
他马上飞鸽传书给京城东家。
东家也很快来信,让他们悄悄撤离,并不宣扬。
但走过必留痕迹,他也是有要好的人家,也是会暗示一下,消息还是慢慢的扩散开了。
郑九带人过来的时候,三县县城已经传遍了,朝廷为了保住京城不被水淹,要强行掘开他们结实的大坝。
百姓严重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