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的夏夜是燥热的，不过是走了五六分钟就腻出一身汗，棉质的裙子黏在大腿上像是糊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皮，她想了想决定从更阴凉的湖边绕行。
湖边风景很好，一到夜间都是过来散步的校园情侣。甘甜怕黑也怕虫，所以很少到这边来凑热闹。
她快步往前，一路路过几对说着小话的情侣，有点尴尬地往人少的岔路去。
皮鞋在石子路上留下“啪嗒啪嗒”的脆响。
仔细听，好像还有一道更为沉闷凌乱的脚步声紧随其后。
甘甜抬脚的速度慢下来，学校里到处都是人，她没有多害怕，只是好奇身后跟踪的人是谁，还跟的这么“光明磊落”。
“有什么事？”
在路过一个没人坐的长椅时，甘甜索性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抱臂看向身后的人。
这边太黑了，黑的不过只间隔三五米，对方不出声不走近便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团高大模糊的阴影，是个男人。
甘甜抿了抿唇，试探性地出口，先说了个最保险的名字：“沈虑？”
那人没应，但影子似乎动了动。
对沈虑的名字反应这么大啊……
“周焕？”她有点失去耐心了，“是你吗？装神弄鬼的干嘛呢？”
那人听出她的不耐烦，缓步往前走了两步，从茂密的树影底下走出，一张清隽斯文的脸暴露在如水的温凉月光下，透出森森的冷艳感。
梁旭松在她疑惑的眼神里一步步往前，最后在她坐的长椅前站定，他只是斯文，而非羸弱，结结实实地挡住她面前的月光，影子张牙舞爪地笼罩住她。
“为什么不继续喊了？”梁旭松的声音很沉很哑，跟月光一样凉，“要我帮你喊完吗……于嘉寅。”
他身上有很稀薄的酒气，不算难闻，跟他的影子一起笼罩着她。
梁旭松的语气平铺直叙，但有过上次糟糕的对话体验，甘甜自动把他的语气转换成嘲弄。
她往后挪了一点，直到眼睛能看到他肩膀后头的月光才停下，“你喝醉了，这些跟你都没有关系。”
梁旭松莫名地笑了一声，下一秒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醉酒”，脚步趔趄，身体摇晃一瞬，从容地俯身，手撑住她身后的椅背。
距离又拉近了。
此时此刻，她看似悠闲自若地坐在长椅上，实则空间一步步被梁旭松挤占。他面对面撑在她的椅背上，俯下的肩膀和平直宽阔的胸膛几乎把她包围。
还有最不容忽视的，梁旭松牢牢盯着她的眼神。
甘甜的心跳不由地加快了。
“三个人就足够了吗？”
梁旭松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在她的脸上梭巡，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这么过界地看过她，所以每一眼，他都停留的格外久。注视不需要这么久的，亲吻才需要。
甘甜脸彻底烧起来，她避开他像是在剖析她的眼神，“不关你的事。”
“可以关我的事。”梁旭松从善如流地回答，语气平静得像是疯了，“我没喝醉，我是以绝对清醒理智的状态跟你说的这些。我跟他们是不同的类型——”
他伸出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她眼皮上的浅色血管，“我可以加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