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在自由活动时间,男人的每次行动都不由他。哪怕甘甜守在那里一个下午,也等不到他靠近铁网,寻到一个说话的机会。
二是她不清楚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地方,狱警们到底有多大的权力。他被欺负是在“乔”的授意之下的,虽然乔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亲自动过手,但反抗的风险太大了。甘甜负不起这个责任,她睡前时常在想如果是她本人,可能也不敢轻易反抗。
变故来得异常突然。
又是午餐时间,依然是一堆土豆泥,一点蔬菜和一碗清水一样的汤,甘甜一边吃一边更小范围的往楼上看,昨天又有一个雌性兽人被叫走后失踪了。
她隐约看到兽人被叫走前,二楼有间屋子的门似乎开了一下,门里的光透出来了,反射到墨色的天花板上。
哒哒哒——
这个声音不陌生,是那位高傲、目中无人的乔大力踩踏地板的声音。
他每次巡视食堂时都会刻意很大声地跺脚,发出这种声音。
几乎就在脚步声停留在她身后时,脚步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咕噜噜的细小声响。
嘶哑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令人听到就感觉到要窒息的声音。
脸颊一热,手上也一热,低头一看。
是热乎乎的、腥甜的、带着人体温度的血。
尖叫声此起彼伏,有很多狱警围上来,拦着犯人们不让往外跑。
乔的尸体静静躺在地板上,没人管他,喉咙上插着一个塑料柄,血喷得到处都是。
看那个材质,是食堂里的塑料勺子,韧度很高,不是那种随手掰开就能变成利器捅进喉咙的工具。
凶手准备很久,偷偷带出去,一点一点把它磨成了一把尖刺。
甘甜看向满手鲜血、嘴角翘起诡异笑容的凶手。
一张陌生的雄性兽人的脸,曾参与过对男人霸凌。
而这段时间一直被欺负的那个男人坐在原位,似乎在看地上被人踩来踩去的乔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今天出食堂没有整队,像往常一样男女分开。而是一桌一桌地从食堂离开,到外头整队。
甘甜这桌刚好在男人之后,路过乔躺在地上的尸体时,甘甜踩了一脚他的手,还未消失的温热似乎透过鞋子传递到了她的脚心。
有次男人来她们宿舍查寝时曾经摸过一把她的肩膀,用的就是这只手。
对着这样一具尸体,甘甜没有上个世界的恐惧,更多的是松一口气的感觉。
他是离被关起来的人距离最近的定时炸弹。
哪怕是现在在欺负其他人的犯人们,也无法保证这样的“讨好”没有失效的一天,他们成为被欺负的人。
加快速度离开,出食堂门时,甘甜感觉侧边影子一样地跟过来一个人。
她警惕地看过去,对上一双蓝灰色的眼睛。
是那个男人。
“食堂楼上的,你想看的东西,看清了吗?”
他小声地问,声音很平静,眼睛里藏着直接的、毫不掩饰的对她的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