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兽人狱警嘶哑的吼声把所有的好奇眼神全部压制住,单方面变成一场人格的侮辱和情绪宣泄。
或怜悯或麻木,还有的愤愤不平,但没有一个人替这位可怜的人类说一句话。
可能是怕下一个被选走、然后莫名其妙消失的兽人是自己吧。
甘甜被训斥里的那句“人类”吸引,回头前目光扫过那个古怪的女人,她正埋头吃着盘子里无味的蒸土豆,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
这也是甘甜这两天观察的结果之一,在吃饭的时候,女人从不抬头,也从不关心身边的任何人。
盘子摔在地上的是个男人,甘甜回头时他身体匍匐在地上,被雄性狱警死死踩着脖子羞辱,脸正对着一堆散落的食物残渣。
男人很瘦弱,尤其对比起高大的兽人,像一只随时能被踩死的蚂蚁。双手撑着地,想要爬起来远离那堆食物,但被兽人踩得死死的,脸离地上那堆食物和汤混在一起,像呕吐一样的食物越来越近。
他身边,与同桌的几个男人低着头,嘴角似乎憋着笑。
甘甜后背瞬间升起一股凉意,在男人的脸被踩进烂土豆泥之前,肩膀被人猛地拍了拍,坐在她身边的大姐头恶狠狠地对她说:“别看了。”
她这才发现大家都已经回过头,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着这顿午饭,她再不回头会变得突兀,很显眼。
想到那个男人脸快要被踩进土豆的样子,甘甜一阵恶心,努力忽略到身后的动静,用勺子挑起餐盘里的食物,囫囵地塞进胃里。
午休时甘甜一直在想那个男人,想他撑着地时暴起青筋的手背和小臂,一次一次又仰起头又被踩下去的脖颈。
【他的餐盘绝不是自己弄掉的。】
想到他同桌的那几个雄性嘴角恶意满满的笑,甘甜信誓旦旦地跟A092说,【每天就那么一点食物,吃都吃不饱,怎么还会往地上摔?那男人看起来很瘦,也不像是毛手毛脚的人,估计是被人欺负了。我比较幸运,宿舍里没遇到坏人,他在宿舍估计会被欺负和排挤,他一个人类,那桌都是兽人。】
吃饭的时候座位是按宿舍排的,一个宿舍座位都是相邻的,那几个兽人都是他的室友。
甘甜几乎不敢想他在宿舍是怎么生存下去的。
【还有那个狱警,他对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在侮辱他的人类身份,而不是针对他的行为,真够厌人的,这个兽人。】甘甜凶巴巴地说。
A092没附和她,默默给她打开空调,感受到周围凉丝丝的风,胸腔的燥意都减轻不少。
【睡吧。】
伴随着平静的机械音,甘甜慢慢进入梦乡。
狱警几乎是这个封闭环境里权力最大的人,狱警的行为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种风向标。
在这里,男犯人和女犯人睡在不同的楼层,但吃饭和自由活动的时候是在一起的。
自由活动的场地是一片荒芜的草丛,从中间用铁网隔开,男女犯人隔网相望。
坐在场地边缘,甘甜远远就看见中午食堂的男人在外围徘徊,明明刻意地离人群非常非常远,但还是有兽人特意绕过去,像是瞎了眼、喝醉酒一样撞在他身上,借力推搡他一下。
阳光下,男人的皮肤异常白,是常年不见阳光病态的白,个子其实并不矮,但因为瘦,比周围推搡他的雄性兽人们看起来要小一圈。
甘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行为传递的情绪是麻木的,毫不反抗。
推着推着,男人倒在地上,周围发出哄笑声,场地边上的雄性狱警懒洋洋地走过去,脚尖踢踢他的脸。
“起来,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