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听他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回来之后的第一丝笑意:“那我在京城等你。”
“你一个人回去面对那些人,我还挺不放心的,可惜这边的事没我不行,那些货必须得尽早处理。你一定要多留个心眼。”闵悉又叮嘱了云霁一番。
云霁看着他,眼神里是浓浓的不舍和哀伤,过了一会儿,他眨眨眼,敛去负面的情绪,打起精神来:“没事,外祖父和舅父他们都会帮我,家中肯定也会有支持我的人。而且我武功好,一般人也打不过我。”
“双手难敌四拳,明里打不过你,背地里给你使阴招却是防不胜防,反正你注意就是了。到了京城之后,见什么人,吃什么东西,要格外注意。”
云霁突然叹气:“真想把你带在身边,这样我就有底气了。”
“我就算不在你身边,也一直站在你身后啊,我就是你的底气!你只管大胆放手去干!”闵悉笑道。
云霁用力点头:“好!”
云安办事效率还不错,仅两天时间,就已经把官府路引和回京的船都办妥了。
这两天云霁极少出门,只出去置办了两身衣裳,回去总不能显得太落魄,让外祖一家担心。虽然去欧洲吃了不少苦,但也绝对算不上落魄。
闵悉已经把行李给他整理出来了,红薯、玉米、花生、辣椒、西红柿种子都给分好了,大头都让他带走了,土豆也都给他带走了,这个时节福建也不适合中土豆了,等明年再说,毕竟北方气候寒冷干燥,更容易发生饥荒,南边的情况则会好得多,至少草根树皮都要多不少。
回到泉州的第四天,闵悉和迭戈去码头为云霁送行,云安没来,怕被人觉察出端倪。
云霁看着闵悉,依依不舍。这是几年来两人第一次分开,他真的不觉得自己能够适应没有闵悉在身边的日子。
云霁看着闵悉:“我走了。如果我这边的事情办得顺利,我就早点来找你。”
闵悉忙拒绝:“别,现在通讯不发达,我们俩要是在路上错过就麻烦了,还是你在京城等我去找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去的。让阿尔梅达在澳门多待几个月,货我可以让云祥号的人慢慢给他装上,瓷器什么的可以先装,茶叶那些不适合储存的,等出发前再装。”
“好!那我先回去等你,你一定要来!千万注意安全,让云安给你多雇两个人。”云霁叮嘱。
“知道了。上去吧,船要发了!七哥,一路顺风!”闵悉催促他上船。
云霁走上甲板,朝闵悉挥挥手:“等我给你写信!”
“好!”
船缓缓驶离岸边,闵悉和迭戈挥手同他作别。云霁看着渐渐远去的闵悉,眼眶不由得酸涩起来,这次分别,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云霁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在了苍茫的海雾之中,闵悉心中仿佛突然被挖空了一块。
云霁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人,陪他历经生死、各种艰难险阻,一起探险、尝试新鲜事物,对他无微不至地关照,总是在抬眼回首就能看到的地方,随叫随到,做什么基本会无条件支持,帮助他达成心愿,说是他最坚强的后盾也不为过。
每个认识他们的人,看到他俩中的一个,就会很自觉地想起另一个,仿佛他们就是一体的。
现在他们不得不分开,从今天起,身边再也没有那个无话不谈的人,也没人可以随时商量主意,一切都得自己来了。闵悉心中涌起莫名的失落与难过。
迭戈地虎也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默默地陪他在码头上站着,直到他差点被人撞着,才伸手拉了他一把:“东家,小心!”
闵悉回过神来,看到身边的迭戈,说:“哦,我们回去吧。”
迭戈安慰他:“东家,别难过,云东家跟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闵悉闻言,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嗯,走吧,我们去找云安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