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找来剪刀和梳子,将闵悉的头发解开打散,梳理整齐。
闵悉有一头非常茂盛的头发,头发十分细软,黝黑发亮,平时束着看不出来,也就只有云霁能经常看到。
闵悉等了一会儿:“七哥,怎么不剪?”
云霁说:“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头发剪了还会再长,要不是我是个厨师,头发短了容易掉到食物里,我还想给它贴头皮剪呢。大夏天的,短发才凉快呢。”闵悉说。
云霁听他这么说,赶紧动起了剪刀。
这大概就是鲁迅先生说的,你让开一个天窗他不同意,你说掀了屋顶,他就同意开天窗了。
这一下子便剪去了二寸多长,闵悉伸手摸了摸发尾,说:“其实还可以再短点,不过这样也还行。七哥你要剪吗?”
云霁犹豫片刻:“也剪吧,跟你留差不多的长度。”
“那你坐下来,我替你剪。”闵悉起身,将云霁按下来坐好,帮他解了头发,梳理整齐,“七哥你这头发真够茂盛的,应该不用担心中年秃顶了吧?”
云霁问:“秃顶?”
“就是发际线上移,头顶的头发都掉了。你令祖父和令尊是否有掉发现象?”闵悉问。
“并无。”
闵悉哈哈笑:“那就不用担心了。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秃顶了,那多影响颜值。”
“何谓颜值?”云霁觉得闵悉有很多奇怪的话术。
闵悉被问住了,他想了想:“颜值也就是相貌评分。”
云霁闻言嘴角微微扬起,闵悉在夸自己好看吧。
翌日,还不到午饭时间,闵悉正在煎南瓜饼,几个雇工都在一旁看着。这个时候食材都处理好了,是做主食和点心的时间,也是学艺的时间。
正忙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有客人来了。盖尔赶紧跑到前厅,是两位年纪有点大的老绅士:“客人现在就来用餐吗?”
其中一个灰色小胡子老人说:“现在吃饭也行,不过我想先见见你们老板,就是会算数的那个。”
盖尔明白过来,赶紧去后院喊正在烤包子的云霁:“东家,有客人找您。”
云霁问:“什么客人?”
盖尔说:“两位老先生,我不清楚。”
云霁说:“叫迭戈来帮我看会儿火。”
盖尔说:“好。”
迭戈很快就过来了,云霁交代了几句,就脱下围裙去了前厅,来的是昨晚给他出算术题的那位老先生:“我又来了,还把我的老朋友也叫来了。他是科英布拉大学的数学教授,听说你有一个神奇的计算器,他很有兴趣。先生怎么称呼?”
云霁虽然不知道大学是什么,但应该跟太学差不多,教授应当是教书的,相当于太学的博士吧,也就是读书人,尊师重道是中国人的传统,他恭敬地说:“小子姓云。不知道二位先生贵姓?”
说话的老先生说:“云先生您好!我姓格里利,这是我的朋友博伊尔教授。”
云霁朝他们伸手示意:“你们好!先生请坐。”
两位老先生在桌边坐下来,云霁从柜台下的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算盘:“这是我们中国的计算器,叫算盘。”
博伊尔教授眼神炙热地看着云霁手里的算盘,说:“能给我说说是怎么用的吗?”
云霁便给对方解释了一下算珠代表的含义,又演示了一下简单的加减乘除,大致说了一下珠算口诀。
博伊尔教授说:“请稍等一下。”他从兜里掏出来鹅羽笔和纸张,在纸上画了一下算盘的大致形状,才说:“您能再给我说说运算的规律吗?还有那个口诀。”
云霁心想,这老头是来跟自己学算盘用法的?
博伊尔教授毕生致力于数学研究,寻找最简便的数学计算方式和计算工具。欧洲先后引进了位值计数法和罗马计数法,用得最多的是欧几里得计算方法,如今看到中国的算盘,让他打开了另一种思路,因此他兴趣浓厚,试图搞懂中国人的计算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