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殿下?”
“陛下,开窗通风吧,让这殿里的毒散一会儿比较好。”
话音刚落,身后的竹临和梅辛瞬间惊醒,即刻挡在明珠身前,拔剑相迎。
两人不禁捏了把汗,原来身上那股飘飘然的劲儿来源于毒素。
门外,裴元听到动静,立马领兵闯入。眨眼间,札兰礼被士兵团团围住,他却好似意料之中,并不慌张。
明珠将花环丢还给他,札兰礼脸上笑意真切了几分,比之前像个活人。
“明珠殿下真是滴水不漏。”
“陛下过誉了。”
说实话,他坐在王位上摆pose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谁家君主见外宾,装的跟思考者雕塑一样。
最重要的是,这花的香味和兰萤给她的致幻香囊味道一模一样,明珠不禁猜想,当初将这香囊和催眠术教给兰萤的神秘人,会不会就出自花摩。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疑惑。
她走上前,伸手摸了把对方的肩膀。
“金粉?”
明珠看着闪光的手心,苦笑道,“我就说,你怎么跟发光了一样,陛下还真是会包装自己啊。”
把戏被拆穿,札兰礼不以为然。
“雕虫小技,果然瞒不过明珠殿下。”
“陛下,有话不妨直说,不用搞这些有的没的。”
札兰礼拍了拍手,殿外的两名侍从进来,将窗户一一打开,还顺带把花都搬离出去。那两人搬花的时候目不斜视,好像不在意他们的主君是否正被刀剑相向。
难不成,这也在札兰礼的算计之中。
不多时,浓郁花香被一扫而空,空气清新许多,脑袋也不再晕沉。
“明珠殿下,这些人……”札兰礼眼神示意了下身边,气势汹汹的一众士兵。
“你们先出去吧。”明珠对裴元说道。
裴元看向札兰礼,目光警惕。
“可他……”
“没关系,”明珠也瞥了眼那人,调侃道,“想来花摩陛下的花花肠子也到此为止了,是吧陛下?”
“自然,接下来我便与明珠殿下坦诚相见。”
“……”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待裴元他们撤出,札兰礼又看了眼留在原地的竹临和梅辛。
“他们是我的人,陛下有什么话,他们可以听。”
“噢?”
听她这样说,札兰礼勾起嘴角,“那我是否也有幸,成为明珠殿下的人。”
“……不了,你有点油腻。”
“唉,真是可惜。”
札兰礼请明珠落座,言归正传。
花摩,原以一批神秘诡谲的术士建国,毒物、幻术,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秘术。
后来,城邦稳固,花摩人繁衍生息,这些秘术渐渐被人遗忘,只有王族代代相传。
十八年前,戎狄骑兵压境,那一日,花摩的金色花被尽数染红。
年仅六岁的札兰礼,眼睁睁看着保卫城池的兵丁被一个个屠杀,那群骑在马上耀武扬威的戎狄人,把他父亲的头颅挂在刀上耍玩。
舅舅拦下他,让他隐忍求生,明面上带着鬼方一族叛逃戎狄,以求故国生机。
这十八年来,他从不养兵,逆来顺受,一心苟活,对戎狄言听计从,扮演一条听话的狗。
国如花摩,不余兵甲才能苟活。
“我若养兵,养一人,戎狄杀一人,养百人,戎狄杀百人。
“花摩的子民,我宁愿他们无所事事,每日种地浇花,只要能好好活着,不要死在戎狄的马下。”
札兰礼将花环的花蕊摘除,走到明珠跟前,仿佛手捧一顶金色王冠,为眼前之人加冕。
“我没有妻室,没有儿女。
“若将来,花摩要被灭国,杀我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