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上空浓云密布,雪似尘埃,落在地面,薄薄的一层,脚印踩过,辗进污泥,留下灰黑的足迹。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跪在面前的李凌霄,摆手让他起来。
毕竟这孩子家中出了不小的事,现如今指责他擅离职守,过于不近人情。
“请父皇放心,如今战事已平,长姐尚且留在军营,有董将军坐镇北境,想必不会有失,儿臣安顿好外祖灵位,便即刻返回北境。”
“嗯,把事情处理好,公主说北境一切安好,你不用急着回去,回去替朕慰问下齐侯,听说他受了不小的伤,你告诉他,这件事朕会派人彻查。”
“谢父皇、长姐体恤,儿臣必将妥善处理,请父皇放心,儿臣告退。”
廊上,李凌霄快步走着。
“找三王叔,亥时老地方见。”
此事刻不容缓,不仅要查清原委,更重要的是找出幕后主使,不过最迫切查出真凶的,恐怕是三王叔本人。
“是,殿下,咱们现在去侯府吗?”
“先去给母妃请安吧。”
刚迈进惠妃宫内,就见惠妃气势汹汹过来。
“母——”
啪!
李凌霄呆滞地看向地面,脸颊泛起火辣的疼。
“齐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这么不紧不慢,你有没有点良心!”
惠妃双眼怒瞪,黄金的甲套杵在李凌霄脸前,恍如利刃。
“既然粮草已经抵运,为何迟迟不归,你外祖灵位有失,你舅舅如今危在旦夕!你倒好,去讨好李凌月都忘了本,我们齐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白眼狼?!”
“母妃息怒,”李凌霄垂着眸,“儿臣知错。”
身后的随从有心辩解,在一旁劝道,“娘娘息怒,咱们殿下收到信后,便即刻动身回京,不敢有丝毫怠慢。”
“那是他外祖家,他本该如此!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替他顶撞母妃,掌嘴!”
随从咬紧下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巴掌声落下,惠妃撒了气,目光移向自己儿子,才发现他脸上逐渐浮现的巴掌印。
她自知理亏,却又觉得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就该和自己一条心,语气放缓了些,让人取来早已备好的山参补药。
“我在宫里,不知你舅舅究竟伤势如何,他们有意瞒着我,想来情势不妙,你速去侯府,把这些拿给你舅母,叫她好生调理你舅舅的身体。”
“是。”李凌霄接过药材匣子,“儿臣告退。”
出了宫门,李凌霄抚上左脸的伤口,有些肿胀发麻,金属甲片钩划下巴,在下颚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肉眼注意不到,触碰时才察觉出刺痛。
随从脸也肿着,注意到殿下手上的血渍,心下一惊。
“您流血了?!”随从忙递上锦帕,替自家殿下委屈道,“娘娘何至于此,本来就不干殿下的事,齐侯自己惹的祸事,拿您出气算怎么回事……”
李凌霄用手帕擦拭着伤口,神色漠然。
“去找些妆粉来,别叫人看出来。”
侯府内,可谓是一团乱麻。
齐侯吊了月余山参,才救回一口气,却不想一朝醒来,自己竟是这般田地,醒了晕,晕了醒,惨然瘫在床上,像个活死人。
其他舅舅和表兄表弟堵在大理寺和三王府门外,昼夜不停,喊着讨要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