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队人疾驰而过。副统领骑在马上,声音被风刮破。
“殿下,天色已晚,还是先找间客栈吧。”
夜幕里,田野边燃起万家灯火,李凌霄闻言,收紧缰绳。
“好。”
客栈冷冷清清,除夕夜只李凌霄一行人入住,掌柜是一对夫妻,还特地为他们煮了饺子,李凌霄独自在房中。
窗外人影闪过,留下一张字条。
李凌霄走过去,合上窗户,手中字条轻启。
——据查,乃昔年江洋大盗陈一言所为,不觅其踪。
江洋大盗……
这种人为何会搅入京城乱局,又为何人所用。
字条在烛火上燃尽,门外,副统领敲响房门。
“殿下,惠妃娘娘来信。”
“进来。”
李凌霄接过信封,信上说,外祖父牌位被损毁,他那个二舅也被恶徒打残,生命垂危,叫他速速归京。
“来催促我回京。”
指尖泄力,信纸上皱起一角。
母妃明知,父皇将运粮重任交予他,皆因他承诺护长公主周全,如今却要一句话让他私自回京,全然不顾父皇会不会怪罪。
一个牌位,一个废物。
他这个儿子当的,什么都不如。
他的那些舅舅们,自幼被外祖母骄纵,她不肯让他们习武戍边,怕他们吃苦受累,将自己的儿孙养成没有骨头的空皮囊。
齐家那些酒囊饭袋,平时装得长辈模样,出了事,就只会龟缩在他和母妃身后,等着别人收拾烂摊子。
外祖当年何等人物,齐家没落至此,无人可指望,却都要仰仗他这个皇子。
李凌霄从小在外祖母和母妃口中,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他出息,将来庇护宗亲。
这也是外祖母临终前,私下将外祖父在世时培植的暗卫交给他的缘故,她心里清楚自己孩子的德行,从未向他们透露过此事。
可李凌霄不同,只有他活着,齐家才能活着。
此番他回去,并非一心为齐家,只是他知道,有人暗中蓄意挑起齐家和三王的矛盾,此事的幕后主使非同小觑。
——会是她做的吗?
李凌霄思索起来。
不,她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同样吃惊。
李凌霄心中嗤笑。
也是,她那个性子,做不出这种事。
“可咱们已经启程,陛下那里……”一旁的副统领犹豫道。
思绪被打断,李凌霄回神,把手中的信收回信封。
“长姐怕父皇怪罪,早已修书一封返京,有长姐,说不定父皇不会怪罪。
“处理完齐家的事,要尽快返回北境。”
窗外亮起花火,映在半透的纸窗上,被尽收眼底。
他想,若是此刻在北境,想必会十分热闹,她说过,喜欢家里的小孩粘着她。
温泉别院里,兰萤和梅辛打闹起来。
“我要放那个!”
“这二踢脚炸耳,小姑娘家别玩这个。”
“不,我就要那个!”兰萤被梅辛一手拿住,张牙舞爪道,“殿下——!梅辛欺负我!”
明珠盘腿坐在屋里,乐的大笑。竹临在一旁剥着橘子。
“梅辛,你就让她放吧。”明珠笑道,“你如果不答应她,当心兰萤晚上拿鞭炮炸你被窝。”
梅辛一听,赶紧撒手,这小丫头绝对干的出来。
“略略略——”兰萤一把夺回炮仗,冲梅辛做鬼脸。
眼见炮仗的引线被点燃,明珠紧绷着脸。
“竹临,捂上耳朵!”
竹临手上被橘子汁水染上,黏糊糊的,明珠见状,忙伸手替他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