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金陵，一家不起眼的糖水铺。
文亦书喝完一碗米酒汤圆，拿起拐杖走了出去。
“这次回来待多久啊？”糖水铺老板问道。
“不知道啊，怎么都得把伤养好吧？”文亦书笑了笑，拄着拐杖走到隔壁书店，把拐杖靠在墙边，把自己往座椅上一丢，“哎呀……我这个腿啊。”
书店的门打开了，神尊走了进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人能观测到他：“好点没？”
“就这样吧。”文亦书点起一支烟，刚想放进嘴里，就被神尊削去了手指。
“不能抽烟啊……这不是好习惯啊。”
“哦。”文亦书回了一声，随后手指复原，“我抽烟也不过肺啊。”
“那也不行。”神尊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文亦书对面。
“好的。”文亦书点头附和，“不说这个了，你的伤怎么样？”
“可能比你更差吧。”神尊耸了耸肩，但伤势没有表现出来。
“……”文亦书沉默半晌，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翻开，有一张纸上画着画，大概是蓝的色彩。文亦书随手拿起笔，想写什么，最终还是无奈一叹，纸页上色彩消褪，变成简笔画。
“那你…还好吗？”文亦书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几个字。
“一般般啦。”神尊的表情倒是挺轻松，还面带微笑，“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季三思…算是阻止了。”
“准备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后还草草了事，输的不冤呐……”文亦书笑了笑，“还好啊，季三思没突破。”
“我觉得，这可能不是一个好事。”神尊收起笑容，逐渐严肃，“是我错了，那东西给季三思突破了可能是好结局，它不该留下来。”
“人总会犯错，神迹尊主是神没错，但身为无量者的你不是，这个错误，没事的。”
“但愿吧。”神尊微微抬头，思考着，魔尊似乎一直在赢，而他们一直在输，这一次看似是他们赢了，实际却不一定，“那是跟辰之剑一般危险的东西，如果给季三思突破用，后续还是可预见的，但现在，防不胜防啊。”
“如果是自用，那可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可能会有更糟糕的情况，只是我现在还想不到罢了。”神尊道，“如果啊，你那次真的把魔尊杀死了，你说，我们还会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文亦书摇摇头。
“唉……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吧。”神尊起身拍了拍文亦书的肩膀，“我也回去了。”
…………
秩序领界，一间草庐。
“你怎么如此狼狈？”无念看着躺在床上的陆川，问道。
“我想你作为秩序领界一把手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件事。”陆川全身绑满了绷带，当然，其实绷带是没必要缠的，只是这样才能显得他受伤，可以请病假了。
“道剑…唉，也是个版本大爹。”无念叹了口气，“版本大爹的他正好碰上版本孙子的你……无量上我们和魔尊也拉不太开差距啊。”
“我弱只是暂时的，他强也就是一个版本的事。”陆川不屑一笑，随后龇牙咧嘴，感觉全身疼痛，“斯……话说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道剑首先是一个道士，然后是一个剑士，其次是一个侠士。”无念摇头，“以上三者全占，他不是版本大爹谁是大爹啊？连我都被击退了，你说他现在什么实力？”
“逆天。”陆川如是说道。
“好了好了，快些休息吧你的750局还等着你指引呢。”
…………
这没头没脑的一段可能有些突兀了，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复盘。
战斗就不说了，反正我也写不来打斗，就说结果吧。
季三思突破失败了，但没有死，不管是魔尊方还是神尊这边，都不会让三个最重要的“演员”出事。
这次失败在事后复盘时会发现，陆川他们想要阻止，而魔尊其实也并不希望季三思成功，而两方无量都不希望一件事达成的时候，这件事就是不可能达成的。就算记者参与进来也没用，你以为那些限制是用来制约谁的？
如果季三思用那枚丹药突破了，神尊他们就会迎来天崩开局，可以预见的一路被压制，但可以翻盘的节点也是能预见的。
但季三思失败了，那枚丹药保留下来了，神尊这边开局确实是好起来了，但未来完全预料不到，这枚丹药可以用在太多地方了，那些都是可以逆转输赢的节点。
很难说这次是赢是输，但就情况分析，开局这几场，魔尊都不会亏。
要争，魔尊肯定是争不过对面的，只能靠设下这种局面来抵消无量层面的差距。这种局面好就好在魔尊只有小赢和大赢，而神尊那边可能会输。
而关于围剿杀戮空间的计划，自然也没有完全成功，或者说，本迭代的人马完全不够打。
季三思突破的太快了，快到夸张，刚到镇御者没多久又要成为巡天使了。
绝对的心腹大患。
杀戮空间做的准备不可谓不足，预料中季三思的护道人该是两到三位巡天使，所以杀戮空间出动了五个下位神，而当三个传奇和许世上线的时候，杀戮空间也是当机立断，出动小半人马要给许世他们打包带走。
其中包括一位神主级强者。
要不是逆神赶来，这个迭代就差不多了。
金陵，文亦书的书店门再一次打开，紫鸟走了进来：“司主……”
“是代司主。”文亦书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代司主，训练营那边又逮住一个杀戮空间的。”
“什么级别？”
“神眷。”
“啧…这不是来送经验吗？”文亦书撇撇嘴，“瞻前顾后能成什么大事？要我说，直接all，派出两个神主，夸夸给东胜推平得了。”
“您这是帮他们还是帮咱们啊？”
“胆子还是不够大，要是我我就全军出击，直接来一手梭哈，逆神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全体出动，说不定还能坑死一个逆神神主。”
“……”紫鸟挠了挠头，问道，“司主，你还有什么别的指示吗？”
“无。”文亦书耸了耸肩，“完全暴露之后，杀戮空间也不在乎了，我们也全面防御了。虽然还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但我们好歹确定了他的存在，能有一个防范作用，当然我们现在除了千日防贼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可是他们这么肆无忌惮，我们……哪还有未来啊？”
“正是因为找不到破局的关键点，我们才如此被动。杀戮空间渗透的话，我们保护不了每一个天才。”文亦书摇了摇头，确实看不到未来，“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个办法是真正的梭哈。”
“梭哈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们的未来在季三思和林竹身上，这点，你认可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两人跟同批差距，太大了。”
“梭哈！”文亦书大手一挥，直接站起。
“舍弃所有人来保他们两个吗？”紫鸟咬牙说出，“可是，我不甘心，我们那么多后辈，就只有他们能走到最后吗？”
“不论是传奇之上还是更上一层的境界，他俩都可能达到，他俩确实值得这么做，但我说的梭哈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他俩，是我们的未来，或者说是全部的未来。”文亦书语出惊人，“我们，拿我们的全部未来赌。”
“赌什么？”紫鸟完全看不懂这一步。
“赌那至高神明会出手。”文亦书抬头，“理想城的情报已经公开了，加上我们自己这边的印证以及那些神明的证词，我觉得最终猜测猜的八九不离十。”
“你是说……选神之神迭代的目的？”
“正是如此，选神之神要选人，那也得有人选。迭代的目的是筛选，杀戮空间可以是磨难，但磨难也得有个度，不可能让候选者在神眷期就碰上神主级高手，那还选集贸啊？”文亦书说出自己的猜测，“我认为，选神之神对杀戮空间的态度……也是想覆灭，但是出于某些原因没有动手。林竹和季三思确确实实是我们这个迭代最优秀的，也有机会成为被选中的人，你觉得他俩要是都因为杀戮空间以大欺小而有生命危险，选神之神会不会动手？”
“这你怎么敢赌的？完全没有依据啊？！”
“是啊，所以我只是说说。”文亦书耸了耸肩，“要么这一次梭哈，我猜错了就寄寄，然后我们吃好喝好等死就行，要么就千日防贼吧。”
“你这是在赌你的猜想——不，你只是在赌选神之神的态度！”紫鸟有些急了，“没有人会同意的。”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上报。”文亦书点头，笑着看着紫鸟，“但是现在季三思和林竹在一起集中保护，而且就在金陵，就在你的训练营里。”
“打住，就算你是司主我也不会同意的，何况你现在只是一个代理。”文亦书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以现在的情况，只要紫鸟同意，不需要上面批准，这个方案就能执行。
但紫鸟不会同意。
“你太求稳了。”
“我求稳？你得疯成什么样才能做出这种计划？是你疯了还是我太稳？”
“那么，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就是再没有办法也不能选你这个办法。”
“好嘛。”文亦书坐回去，不再多说，“那么，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哼！”紫鸟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推门出去，紫鸟撞见了一个人：“你怎么在这？”
“紫鸟教官，我听说文先生回来了，我过来看看。”孟雪小声道。
紫鸟觉得不妙，孟雪作为林竹、季三思同期学生，把林竹他们叫出去不足为奇，文亦书还是可能进行那个计划的。
“你…唉，文先生这段时间不是很正常，他的话你仔细分辨吧。”紫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文亦书的计划足够疯狂，也确实能破解这个局势，但前提是这个计划能成功，而失败的结果，这个迭代是受不了了。
紫鸟相信会有更好的解法，只要去想。
“好，好的。”孟雪小声回应。
紫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径自往训练营的地方走去。
书店内，文亦书依旧是那副模样，面带微笑：“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