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之城，万里雪飘。
天空总是阴霾，乌泱泱的云，算是北境寻常景象。
古兰桑那斯化作人形，站在城头，一旁，是调过来的星光骑士·维特拉斯。
此时的星光骑士虽然一身战甲，但摘下了头盔，一头金色卷发，五官分明，算是俊朗，有一些岁月痕迹，几道伤疤留在脸上，没有破相，算是战士的勋章，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
维特拉斯手里拿着一瓶酒，是精灵之酿，法界有名的美酒：“喝点？”
古兰桑那斯看着维特拉斯过来，也是取出天朝特产……二锅头。
“你也来点？”
二人交换，盘膝而坐，喝了起来。
“……之前，抱歉了。”维特拉斯喝了两口，道歉。
“无妨，我还没有这么小气量。”古兰桑那斯灌了一口酒，“大界联合了，主宰们又回来了，我们的压力也能小一点了。”
随着四大至高正式宣布虚空的存在，大界就开始联合了，一众主宰该干什么干什么，法界的启源法师也回来安排了一些事情。
末界的解神只回来一位，天朝人皇回来了，为当初虚空入侵自己不在而愧疚，留下了诸多底牌，也离开了。
主宰们有自己的事务，一直镇守大界也不是办法。
不是有第二序列道君级强者的就是大界，有第一序列主宰级底蕴的才是大界。
“难说。”维特拉斯摇了摇头，闷了一口酒，“主宰们甚至不能在本界逗留，情势没有那么好。”
“能有什么办法呢？主宰都兜不住的事，我们一群正神溯源又能做什么呢？”
“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维特拉斯擦了擦嘴，话说的苍白无力，现在有什么是正神溯源能做的呢？
“虚空是必然要入侵的，你现在忧虑这些能更改什么呢？”古兰摇头。
“我知道啊。”维特拉斯笑了笑，站起来，“总得做些什么吧。”
“是啊……”古兰叹了口气，随风而去。
古兰心绪恍惚，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和记者对坐。
“……”记者也有些愣神，或许是文亦书离开了的缘故吧，见古兰桑那斯回过神来，便开口道，“看来咱俩这几天状态不太对啊。”
“有吗？”古兰桑那斯轻轻一叹，“现在的气氛太凝重了，大界联合，素来有着恩怨的主宰抛弃前嫌合作，甚至那四位见首不见尾的至高存在也介入战场……我只是……仿佛有一阵散不去的阴霾压在心口。”
“嗯，正常。”记者点了点头，“我们不正是为了驱散阴霾而努力吗？”
无灾静静靠在记者身边，散发着微弱的光，仿佛在回应。
“真是可笑……本座安慰星光，回到这里却要你来安慰……”古兰苦笑着摇头。
随后，古兰桑那斯起身，拍了拍记者的肩膀：“你也别太勉强自己了，虽然你是万龙共主，开启禁神路的人，但你现在只是一个正神罢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杀气很重。”
“果真吗？”记者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惜隔着面具，摸得不是很真切。
“去散散心吧……那位异界至高的到来能缓一段时间，短时间内，不破之城应该无事发生。”
“这里……”
“放心，有着启源留下来的底牌，不破之城没你想得那么容易败。”
…………
“前辈。”记者坐在竹椅上，双手握着一空杯，残余些许琥珀般晶莹的茶液，双腿紧紧合拢，显得有些不安。
“所以，这就是你来我这的原因，我不是让你唤名的时候再来吗？”道剑沏茶，缭绕着云雾之气的茶水落入杯中，推到记者面前，“趁热快喝了吧，安神的。”
记者也不顾烫，虽然茶的温度对正神来说不算什么，但道剑的茶不一样，记者依然能感觉到烫：“咳咳……”
记者是心情被抚平，修为好像也有了上升：“呼哈——多谢前辈。”
“……”道剑叹了口气，还是不静，随后倒满茶水，再次推到记者面前。
记者再一次灌下。
“哪有你这么喝的？”道剑轻笑一声，以为是自己表示的不够明显，再一次倒满茶，满满一杯。
记者看着眼前的茶杯，看着那仿佛要溢出来的茶水，却没有再喝了：“我想请教几个问题。”
“……说吧。”道剑顺着记者的目光看向那几乎满溢的茶水，随后看向记者。
“前辈，我的杀气很重吗？”记者想到了古兰提出的事情，问了问。
“你这最多算是情绪起伏比较大。”
“前辈，关于我们抵抗虚空入侵，你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总归是有的……你们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与虚空相匹敌的实力，但第零序列和超脱差距很大，只要你们有超过虚空最强者一个阶位的存在，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造神吗？谁能做到呢？”
“选神者其实比你们想的更强大，他很有潜力，至少向上打穿几个界障完全没有问题，他本身也有后台，只要他的后台愿意保他，你们的赢面其实相当大。”
“那最后成神的这人，会是他吗？”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在有这么多无量帮助的情况下，没能比选神者更快打破界障，是一个很丢人的事情吗？”道剑笑了笑，“万界法、唤名、龙格、始魔的记录、长街守护人的注视，还有很多，无论战争结果如何，你都能保全性命。”
“那前辈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做。”
道剑给自己倒上茶，和记者相比，这确实是品茗，“你的人生我无权干涉，你该走了。”
记者却也没别的办法了，他很迷茫，文亦书走了，他能联系到的无量只剩下道剑了，可现在看来，道剑好像不会给明确指示。
想来想去，记者还是把茶一饮而尽，随后向道剑鞠躬：“还是多谢前辈了。”
道剑摆摆手，：“你若唤名，还是来这。”
“那便时常来讨一杯茶水。”记者笑了笑。
“行了行了，快走吧。”道剑扔给记者一包茶叶，“自己泡吧。”
“……”记者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了，“那再见了哈。”
道剑挥手，丢出一张面具：“你的面具质量太差了，把这个面具戴上，赶紧滚。”
“好嘞好嘞。”记者点了点头，戴上面具。道剑大袖一挥，将记者送离。
“真是不识抬举……”道剑握着茶，晃了晃，随后泼向一旁，茶水遁入虚空不见，“也罢，都给他打造无量器了，顺手也帮一下吧。”
…………
选神界，夜晚的金陵，依旧繁华，甚至比白天更加热闹。
记者打开了一扇门，步入灯火阑珊处，这是他可能找到文亦书的地方。
上次去到一个书店，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这里了。
看着那个暂停营业行牌子，记者想都没想直接穿过去了。
冷清的书店，关上了灯。书架上空荡荡，显然已经搬走了。
记者叹了口气，从书店退出，既然这里没有，那就是找不到了，文亦书不想见他，那他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这家书店早就搬走了，而且他们八点就关门了。”记者从书店里退出，就有人说道。
记者看向声音的方向，那是一个路人：“你知道他搬到哪去了吗？”
“不知道，这是能力者大老爷的店面，我们怎么敢打听。”
“你觉得这书店老板怎么样？”
“怎么样？就这样呗，他是能力者，就算他待人和蔼，也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路人耸了耸肩。
说话间，路人领着记者走向隔壁一家店铺，这是路人开的店，一家糖水铺。
“你喝点什么吗？”
“来碗绿豆汤吧……”记者下意识说道，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携带任何意义上的选神界货币，随后起身准备离开，“哦，我出来急了，没带钱，不要了，不好意思啊。”
“嗐……你来找老文，那你肯定也是能力者老爷，你们在探索区给我们做贡献，我哪好意思要你的钱啊。”店老板从冰箱里拿出一碗冰凉凉的绿豆汤，“托老文的福，书店开的时候我还有点生意，现在倒是冷清喽……”
确实没什么人。
记者端起碗，喝了一口，很凉，很甜。
老板的眼神很真挚，没有作假的意思，看来是发自内心地尊敬能力者，不是来套近乎的。
“哦，忘记拿勺子了，瞧我这记性……”老板一拍脑袋，回柜台拿了一个塑料勺。
“谢谢。”记者对老板笑了笑。
“老李啊，我也是能力者咋没见你给我免单啊？”一旁一个壮汉大声嚷嚷着。
“去你的，天天来我这蹭吃蹭喝，给你免了我赚啥啊。”老板笑骂一句。
“切……就是小气呗。”壮汉撇了撇嘴。
剩余的顾客也开始笑，记者也跟着他们笑。
“嘿，小伙啊，你的能力是啥啊，我看你刷的一下就从那门里进去了，我还寻思是老文的书店进贼了捏。”壮汉拍了拍记者的肩膀。
“穿墙……”记者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也是融入其中。
“豁——这可是偷鸡摸狗的好能力啊。”一旁的顾客笑道。
“怎么说话的？”壮汉伸手推了说话那人一下，“你懂什么没看别人还戴着面具吗？这是靖异台那些特工的能力，就是潜入敌人内部……”
“行了行了，你不就是个臭蛮力吗？”顾客取笑道。
“奶奶滴，老子就算只是一个臭蛮力，一个巴掌也能给你脑子打开瓢。”壮汉哼了一声，不去理会。
很快，记者把碗里的绿豆汤炫完了。
“谢谢款待，我该走了。”
“你去忙吧。”老板乐呵乐呵笑了笑。
…………
理想城，执律司。
记者想了想，干这种事好像不需要找无量者，家里好像还有一个人能帮他。
“嗯……今天就先讲到这里。”风慕云将一叠文件竖起来，往桌子上斗齐（不知道把一叠纸搞整齐的动作怎么说，我们这边是这么叫的）。
“有事？”安林轩问道。
“嗯，突然想起来有点事要处理。”风慕云没有解释太多，安林轩倒是带着众人离场了。
等到人们走完了，风慕云舒舒服服往座椅上一靠：“都走了。”
“话说你到底是不是无量者啊？”记者从虚无处出现。
不管是文亦书还是道剑，没有一个无量者说过风慕云是不是无量者，记者有点好奇。
风慕云笑了笑，随后摇头，对记者了解自己的身份没有太多意外：“我不是，我是你们的引导者。”
“引导者又是什么？”
“这不是你来这的目的吧。”风慕云指着一张椅子，示意记者坐下，等记者坐好了，才说道，“为了虚空入侵？”
“嗯。”记者面对风慕云倒也没有和道剑那般拘谨，毕竟记忆里相处了许多年，还是老友，“你有什么办法吗？”
“……那些第一序列主宰中，你有听到关于吞星古龙的消息吗？”风慕云敲了敲桌子，随后问了一句。